“我去找找那倒黴的鍛造神,聽見你?來不知道藏哪個裂縫裡了。畢竟,”她捲了一縷黑發:“你?是風暴的中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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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諾爾隆德
太陽主殿庭院
亞爾特留斯蹲在白玉地面,看著布魯斯跑圈,人類少年正雙手舉過頭頂,抬著一面銀騎士盾牌,咬著牙圍著這?神族小武鬥場跑圈,身形趔趄,順著重重踩踏鈍聲碰撞的腳步向下看,穿了一雙木鞋,那木鞋的鞋底以三角形的三根木棍支著,跑步間接觸地面的,只有這?三根木棍的棍頭。
“老銀騎士的不傳之秘。”亞爾特留斯說:“岩石大樹裡包了蠶絲巾,很?適合做鞋子。”
除了很?重,但也很?適合從背後踢人。
本來狼騎士打算只用?一根木棍,但看布魯斯摔了一圈,親自上手給鑽出了新的孔洞,各加了兩根木棍,並且表示習慣之後就?會拆掉,僅剩的那根木棍以後會插在鞋底不同的位置讓他適應平衡。
“鞋子可以帶走,盾牌不行?。你?回家之後,找個等重的也這樣鍛煉。”狼騎士數著:“還有剛才教你?的,用腳夾著盾牌爬繩索,揹著盾牌空翻,頂著盾牌腰橋,這?個要格外小心,注意?你?的腰,以及攻擊盾牌。”
“看我幹什麼?”他挺直上半身:“這?可都是古龍戰爭時期就?流傳下來的騎士鍛煉法,那時候手邊合適的只有盾牌,隨時都能練。就算亞諾爾隆德建成之後,銀騎士們也沒一個和我說想換器材的。”
銀騎士盾牌很?沉,舉著跑圈已算不上力量鍛煉,完全是意?志力?了,布魯斯緊閉著嘴,一口氣緊著呼,怕直接給力氣吹散。
亞爾特留斯也不管眼前人還能不能把話從耳朵順進心裡,說?著說?著突然想到:
如果?給他找陪練,王的先鋒裡個子合適的多。
剛才兩人過了十幾招,狼騎士放水如洩洪,上半身就?沒動過,高低差異太大,布魯斯主打下三路,如果?用?柔道、絞殺術之類的攻向敵人上半身,無疑會結束得更快。
布魯斯被結束。
而在十幾招間,狼騎士大致摸準了布魯斯的敵人主要還是人類,徒手多於使用?兵刃,因為還在人類的體能成長期,目前走的是輕捷的路線,和體能勝過於他的敵人打交道熟練,一招一式都有規範,對敵經驗不算多,專門學習過。
這?小子又?不去獵龍,亞爾特留斯想,他又?問道:“你?是為什麼而學武。”
他停了半晌沒人回應,以為布魯斯在思考,時間久了才感覺不對,沖上去提起了盾牌,然後指揮著布魯斯慢慢降低速度直到停下。
“累到了?”狼騎士抓著布魯斯的衣領子,一路拖著木頭鞋子拽到旁邊地上的休息軟墊上。
“我沒給人類上過課。”亞爾特留斯握拳伸大拇指,一道純白光環在他手上顯現?,逐漸放大,大拇指頂在食指下往上一彈,光環降落到布魯斯身上,人類仍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但呼吸平整了很?多:“而且你?應該離成年還遠,我拿不準你?的訓練強度,你?要提醒我。”
布魯斯攤著手腳坐在那裡,亞爾特留斯睜大他如森林碧泉的雙眼,關切湊近,狼騎士有一種很?特殊的氣場,如果?一個人習慣了聞烤麵包的香氣,他看到亞爾特留斯就?會聯想起蓬鬆酥軟的麵包,如果?一個人喜歡溫室的安適,那麼待在亞爾特留斯身邊就?如同待在溫室。不同的人感受到安心的事物不同,但在狼騎士身邊彷彿沒什麼區別。
布魯斯累過頭,大腦竟變成了直來直往的單執行緒,嘴還封著,大腦卻?把這?些年的經歷過了一遍,如同傾訴:阿福說?我一直在嘗試複仇,我也這?麼覺得。他說?我是在漫無目的的尋找,去找一個可以供自己複仇的物件,我也同意?。殺了我父母的人十九天前死於監獄暴動,但我們兩個誰都沒覺得複仇結束了。
複仇的物件從一開始就?不只是那個人,他作惡的根系源自於哥譚罪惡的土壤,販賣槍支、麻藥,器官買賣的幫派,剝削貪汙的福利組織、政府部?門,甚至還有醫院、郵局、消防、農場…..找到的一個拐賣婦女?兒童中轉站就?在農場牛棚裡。
亞爾特留斯手撐著地面,雖無聲未有言語,但他似乎聽到了布魯斯看似走神,實際正向他自己,也向自己這?個局外人訴說?的一切。所?坐的軟墊在武鬥場外圍的數階臺階上,他以坐姿撐手躍下,無聲坐在低處,讓自己的視線能夠與布魯斯平齊。
心緒滾動著終成言語,布魯斯開口說?著,聲音清楚:“而我也不認為我,還有為了保護我而選擇幫助我的阿福,我們是在為遭到迫害的哥譚市民複仇。我沒有這?個資格。從複仇行?為裡獲得快感,不,更像是解脫的,只有我一個人。”
他默默低頭想著,但下一秒,一個灰灰的毛團子湊到他眼裡垂地的藍衣邊緣,那小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甩著頭拍著腳禍害狼騎士的衣服,神族戰袍當然不會被幼嫩的牙齒咬壞,但那藍色深了斑斑點?點?,是小狗的口水。
布魯斯一瞬間忘了自己下面是想說?啥,指著小狗想提示亞爾特留斯,抬頭撞上了狼騎士快有他一面臉頰大的眼睛——
真·大眼瞪小眼!
“你?的罪與悔,我已經收下。”亞爾特留斯一本正經。
誰能分清此時的騎士和神父呢。
布魯斯恍恍惚惚,感覺自己陷入了只有幾十年後的阿福會相信的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