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是個很了不起的孩子,我很幸運能成為他的家人.....”
他的聲音在傑森耳中逐漸模糊成某種混亂的雜音。
水晶燈將整個宴會廳照的亮如白晝,傑森僵硬著接過侍者遞過來的氣泡水。
人們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他,那些笑臉面具泛著完美而冰冷的光。
“犯罪巷的野孩子居然能進韋恩家.....”
“聽說他母親是個癮君子.....”
“布魯斯韋恩就是喜歡收集這種....”
破碎的竊竊私語從四面八方傳來,傑森覺得有些呼吸困難,領帶像絞索深深勒住他的喉嚨。他的手指顫抖著,放下了杯子,香檳杯落在託盤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失陪一下。”他對身側的布魯斯說,甚至沒有確認對方是否聽見就迫不及待地穿過人群,離開了宴會廳。
他推開露臺的玻璃門,冷空氣像一記耳光抽在他臉上,他抓住大理石欄杆,用力呼吸著。
“滴滴,需要救援嗎,傑伊?我感覺你不太好。”
迪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輕松的彷彿只是在討論他們週末要去哪裡玩。
傑森沒有回頭,但他聽見露臺的玻璃門被關上的聲音,宴會的喧囂被隔絕開來。
“走開,迪克。”傑森聲音嘶啞,“我什麼事都沒有。”
迪克輕笑一聲,他解開自己的領帶隨手一扔,那輕飄飄絲綢製品就這麼落進了樓下的噴泉池。
“說真的,這玩意差點把我勒死。”
傑森稍微放鬆了一些,肩膀不再那麼緊繃。
迪克靠在他旁邊的欄杆上,故意學著傑森陰沉的樣子,“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的時候,把魚子醬當果醬塗滿了整個麵包。”
傑森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真的?”
“阿爾弗雷德差點當場退休。”迪克誇張地比劃著,“布魯斯倒是嘗了一口,你是真沒見過那個場面。”
夜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迪克突然變魔術般的從西裝內袋掏出兩個扁扁的漢堡——只有兩塊麵包,一塊肉的那種。
“你餓嗎?反正我是餓了,給,我偷偷做的,別告訴阿福這件事。”
傑森盯著那個被壓的變形的漢堡,包裝紙上還有少量醬汁,但比宴會上那些精緻的點心要順眼的多。
“你就不怕弄髒衣服?”傑森接過漢堡,咬了一大口。
“反正付幹洗費的不是我。”迪克聳聳肩,模仿著阿爾弗雷德的語氣,“迪克少爺,形象管理很重要——然後放任布魯斯繼續潑自己一身香檳。”
傑森忽然嗆到,咳嗽了起來。
“聽著,傑森”迪克的聲音忽然嚴肅起來,“那些人的閑話就像滴水獸上的鴿子糞——惡心,毫無意義。”
他指向宴會廳,
“裡面這些家夥,他們的人生高光時刻就是在這裡相互舔皮鞋。”
傑森望向宴會廳,布魯斯正在和市長交談,韋恩式的笑容完美無缺。
“不喜歡這種場合,就直接和布魯斯說。”迪克也咬了口漢堡,含混不清的說,“他會理解的,他不會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
“因為他認為我們是家人?”傑森輕聲問道。
“我們就是家人,傑森。”迪克笑了,揉了揉傑森的頭發。“要溜嗎,我恰好知道路該怎麼走。”
傑森看著迪克明亮的藍眼睛,那幾乎要溢位來的真誠讓他無法拒絕。
“好。”
當布魯斯終於擺脫社交義務,開始尋找兩個孩子時,他只看到露臺上的兩張漢堡包裝紙,和遠處圍牆上一閃而過的身影。
阿爾弗雷德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要去追嗎,老爺?”
布魯斯笑了起來,“不,他們自己會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