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審判,沒有為難,沒有詢問他的家境,他的學業,他不確定有沒有的未來。
程朔走進來,後頭跟著端著菜的服務生,說先別聊了,吃飯吧,你們不餓嗎?不餓我餓了啊。
一頓飯吃得很平靜,稱得上溫馨。
近似被溫熱的暖流包裹。
臨道別前,鐘阿姨和他輕輕擁抱,輕聲說,下次能嘗嘗你的手藝嗎?有點期待。
他點頭說好。
程叔叔拍了拍他的肩,沒有多說。
而他在其中近乎要顫抖。
為什麼仍然,無法感受到,任何一點快樂?
突兀地想起,快要凍死的人不能用溫水沖,要用雪,一點一點地搓熱面板,才不至於要關節壞死。
他感覺自己要壞死了。
閉上眼睛的時候,覺得全世界都在發黑。
真切地在被暖意燙傷。
燒得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骨肉完好。
好痛,明明發生的是好事,明明身邊的是好人,為什麼這麼痛?
再睜開眼,程朔正看向他,說是不是有點被他倆嚇到?
我媽在我小時候老指望我是個安靜學霸,結果我貓嫌狗厭的,我看她這次倒是很高興,也是遲來的如願了。
“沒有。”岑增說,“他們很好。”
他頓了頓,接著說,難怪可以養得出你這樣的人。
“那怎麼有點……”程朔湊近,“魂不附體的?”
果然會被注意到。
但下一瞬間,男朋友又笑了:“緊張了一整頓飯,放鬆下來了?”
他點點頭,握住對方的手,十指相扣。
沒發現就好。
他仍在呼吸間覺得痛苦,好像每一口氣都沒有在喘,天色沉沉壓得五髒六腑都在哀嚎。
他在其中自顧自地沉默。
如果之前的自己能撐那麼久,為什麼,現在,見完男朋友開明溫柔的家長們,就,想要直直墜下高樓?
如果能直接對著心髒捅一刀就好了。
如果可以不聽到贊美,關懷,理解就好了。
?就像,有無數獎杯,在他面前逐一滑過。光輝璀璨,極有意義。
但又如何?
他一個也不想伸手握住。
他甚至有點痛恨,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勳章,出現在,他最不想去夠的時候。
他幾乎要恨自己,為什麼會在溫暖快意的時刻,死氣沉沉地出現。
“回去休息吧。”程朔說,“感覺你像i人被迫社交完能量清零了。”
他點點頭。
【??作者有話說】
?這句話來自《three ics》這個脫口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