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就有一個“水池”,不小心踩上去,就會濺出泥點。
許育明?從逼仄的轉角走上來,在漆黑裡摸索鑰匙。
“嘎吱”一聲。
淡淡的水汽混雜一股奇怪的味道,從屋裡一點點洩出。
許育明?習以為常,關?上門,熟練地往右牆一按,燈管亮起,客廳慘白慘白的,老舊的風扇立在頂櫃上,緩慢轉動,發出輕輕的嗡鳴聲。
許育明?先拿了個杯子,去裝水,放了幾個冰塊,幾秒後,一飲而盡。
剩下的冰塊叮咚鋃鐺。
許育明?晃了一下,碎冰塊被他咬了幾個,牙齒發出咔嚓的響動。
他回了房間,平躺在床上,頭頂的燈具很暗,看過去有點晃眼?。
忽然,玻璃窗響了一下。
許育明?面色不動,呼吸沒有絲毫變化。
“哎……”一個黑色的身影慢慢從窗戶鑽出來。
他擠進來有點遲緩,但落地的瞬間,腳步變得?輕快。
每一步都很輕,幾乎沒有聲音,像貓在走路,是踮著的。
“在幹嘛?”
許育明?睜開眼?,注視來者,低聲說:“許之,下雨還爬過來?”
“我不會滑倒的。”許之滿不在乎。
許育明?淡淡地說:“一萬次裡,只要有一次你不幸運,就會死。”
許之“哦”了聲:“那就死吧。”
許育明?不吭聲了。
他知道,自己?勸不住這個哥哥。
對方?向來不把所謂的生命放在眼?裡,肆意揮霍。
“我好餓。”許之說。
“我給你煮麵?”許育明?慢吞吞地起來。
許之蹲在床邊,歪頭:“可以。但我現在不想吃,我後背好癢。”
他頭發有點濕,鞋子全是水,走過來拖出一道水痕。
他把黑色t恤脫下,單薄的身軀在稀疏的光裡,可見凸起的骨頭。
很瘦,但骨架很大,肩膀像把皮撐開,好似尖銳的利刀。
許之又蜷縮著,抱腿佝僂在地。他展開肩膀,趴在許育明?床頭,向對方?展示後背。
“你看,它們又長起來了。”他抱怨。
密密麻麻的紅色小疙瘩,幾處撓痕冒血,青紫交加,視覺上古怪又惡心。
許育明垂下眼睛:“我不是說了嗎?癢了不許撓嗎?”
“哦——”
“你吃藥沒?”
“我吃不下,想吐。你知道的,我一吃藥就想嘔。”
許育明?皺眉:“這是正常的藥物,不是害你的東西。”
許之挪動肩胛骨,像在緩解:“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