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應津十分熟絡的牽起沈映霽的手,將他帶進妖殿最深處的房間中。
狹窄潮濕,屏風後面只有一張床榻與矮矮的成色不佳的玉案,這裡似乎剛剛派人打掃過又通了風,如此便能入眼不少。
謝應津眸子一熱,從身後圈住沈映霽忍不住與自家師尊貼貼。
謝應津自記事開始,他就知道他的母親過的不好。
妖界的那幫刁奴喜歡看人下菜碟,當時母親為了護住他屢屢與謝臨頂撞,最後堂堂妖後只能棲身在這狹小的地方。
小時候的謝應津沒有什麼感覺,他總是在玉案與屏風之間來回竄,或者繞著整間屋子爬上爬下。
那時候的他覺得這間屋子很大,可如今再回到這裡,他竟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沈映霽有些話哽咽在喉根本吐不出。
他想到先妖後不惜對抗謝臨,甚至在最後一刻依舊強撐著身子,也要為兒子尋得一條出路,結果他苦苦保護的兒子日後遭遇了太多……
而他甚至有眼無珠認錯了人,將謝應津推往更深的深淵中。
沈映霽望著這間狹小的房間,似乎能想到當年這對可憐的母子便在這裡夾縫求生。
謝應津抱著沈映霽喃喃:“我很小的時候就想著要殺謝臨了。”
“可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母親。”謝應津聲音顫抖:“因為我不希望母親知道,她生出來的依舊是個惡魔,不過小小年紀就想著弒父,可我身上流著謝臨那骯髒的血,我就是這樣的人。”
“只有謝臨死了,我掌權妖界,這樣母親才有救。”
可是那位風華絕代的妖後去的太早,並沒有等到這一天。
當謝應津將那些煎熬與苦楚平靜的訴說出來,沈映霽就已經受不住了。
他與謝應津千千萬萬次緣分,都是謝應津在付出在受傷……
他該想到的,他早該想到的。
也許命運冥冥之中已經定下。
他先是認錯了在亭下幽谷中與他相依為命,一起渡過險境的謝應津。
然後躋身萬千世界,他同樣沒有認出謝應津來。
沈映霽摸摸謝應津的頭,謝應津也聽話的低下頭任由沈映霽動作。
隨後二人一起看了謝應津小時候去過的所有地方,沈映霽聽著謝應津的話,似乎眼中能勾勒出那一個小灰團子在妖界撒歡的場面。
在他們的身後,剩下的幾大護法貼著牆一個堆一個在聽牆角。
“這就是絳雪仙尊?他真的過來了?”
“你說他們之間是什麼關系呢?”
“師徒麼?不太像啊?”
“笑死,誰家師徒這樣?還得是人修就是會玩。”
“什麼?”
“床下是師徒,床上是道侶,到時候起來也是別有滋味……”
幾大護法調侃個沒完,謝應津一個冷冽的眼神過去,幾個妖瞬間老老實實,不盡興卻也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途中西護法明顯不服:“怕謝臨這就算了,我們現在為什麼要怕那個乳臭未幹的——”
北護法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妖殿中有多少謝應津的眼線。
“少說兩句吧你!他比起謝臨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讓他知道了你這條命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