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昉生於修仙世家,年紀輕輕就是無極宗四峰之一的峰主,境界上更是無遇瓶頸,與一樣的沈映霽境界齊平前途無量。
這是他一個人的事,沈映霽不想毀了褚昉。
讓褚昉跟他一起被宋蕭冠上叛徒的罪名……
褚昉雙眼通紅奪門而去,沈映霽還未來得及鬆口氣,已經化為人形的謝應津就推門而來——
那雙素來黑沉沉的桃花眸中劃過一絲嗜血。
“他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沈映霽手指緊了緊,忙上去拉住謝應津的袍角,謝應津這副樣子讓他想起前幾日,謝應津在他面前不止一次求死的模樣。
沈映霽苦笑一聲:“都是權宜之計,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應津一把攥緊沈映霽的手腕,將他強勢的拉向自己。
“權宜之計?事到如今你還在騙我?”
謝應津眼眸微深,似是覆上了層薄薄的冷霜。
“沈映霽。”謝應津聲音平靜,卻讓沈映霽平白生了一身冷汗,自從他與謝應津相認了小時候的事,他就一口一個“小花”的叫自己。
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全須全尾的喚自己的名字。
“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很想活麼?”謝應津冷漠的眸子剋制又隱忍,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沉寂的對宋蕭的已經消失殆盡的恨意再度重燃,愈演愈烈。
體內殘存的無處可去的妖氣在他破敗的識海裡撞來撞去試圖找到突破處。
謝應津早就想死了,從很早很早之前。
從母親為了救他死在面前,他就想要要隨母親而去。
可是母親的仇還沒報,那些傷害他們母子的人還沒有得到報應。
後來在姜仁取自己的根骨給宋蕭重塑的時候,覺得母親是騙他的,這世間除了母親外再沒有真心待他,愛他的人。
靈根被活活剖住的痛苦實在難以忍受,那是他第二次想要一死了之。
第三次便是天道降下神器劈了他的妖丹讓他形如廢人。
之後還連累了沈映霽。
他沒有放棄重新調動靈力,可是靈根不在,妖丹盡毀,早就無濟於事。
宋蕭帶著修仙界眾人不斷給歸元宗施壓這事他能猜到,他一直想要趁著沈映霽不在自我了斷。
可是他又下不去手,可能是這種被人在意的滋味在他生命裡缺了很多年,如今正一點一滴滋養著那他早就枯敗爛掉的根。
他知道沈映霽平日裡說的話都是哄他開心,那種人怎麼可能放他們二人隱居?怎麼可能留他一條命?
明知不可能,可是沈映霽描繪的日子實在是太好了,他沒有辦法不去想。
在日複一日的美夢中,他一直等著自己的命運。
可是如今告訴告訴他不用死了,可這卻是沈映霽以自己為代價的。
謝應津怎麼能不恨,怎麼能不怨?
他第一次見到沈映霽的時候,那小花妖耷拉著葉子,生的一小株,如果不是葉子上有靈力殘留,他真的會認成一株普通的小花。
明明那麼小,有時候連雨露都喝不到……
小時候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尚且可以保護這株小花,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小花為了自己走上不歸路。
他恨姜仁,恨宋蕭,恨明青遲,可此時此刻他更恨自己。
謝應津垂下眼眸,殺意在黑沉沉的眸底翻湧,沈映霽扳過他的臉,可是他已經認不出什麼人來了。
沈映霽拉住謝應津,用身體牽制著謝應津,試圖喚回他的神智。
“你聽我說。”沈映霽的眼睛生的很冷,可如今卻有掩飾不住的心疼。
“只要活著總有希望的,你死了才是真的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