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意揚起左眉,看著他。
“大燕三公自創國以來便是各自為政。從未變過。不過只是太尉掌兵權,丞相掌政,禦史掌文之類無傷大雅的區別。”
柳垂澤道:“自祖建國之初,先帝心向詩詞歌賦,無心朝政,便召三公前往議事殿談論關於分配朝中勢權的問題。前任禦史與先帝是摯交,二人互道心中所想,一拍即會做起了閑散事,後面禦史大夫逐漸掌起了文。”
“但由於國情尚不穩定,朝中人心難測,多的是各懷鬼胎。其餘二公見禦史日趨沒了威脅,便開始私地裡暗自培養勢力,拉攏人心,文武百官也因此分得差不多了。”
“雖說前人之事後輩不該過多糾結,但無耐曹家幾代皆是剛烈脾性。”說到此處,柳垂澤淡笑道,“二人本不該如此,不過是曹太尉過於謀利,早瞧尚明秋不順眼,欲給對方個教訓罷了。”
這是什麼小學雞心思。
墨承意聽完狠狠皺深了眉,發覺其實他就算草草瀏覽過一遍書中劇情,卻依然不能預測到這些角色下一步的動作謀算。
而他們,似乎已經脫離控制,越來越偏離,現在都逐漸有了獨立自主,逆天改命的趨勢。
再這麼下去,得發展成什麼樣。
墨承意見眼前美人如出水清芙蓉,笑意忽然深了,玩笑道:“如此看來,禦史掌文,倒也適合你。”
柳垂澤不以為意,斂眸笑了笑,道:“走吧。”
“去哪兒?”
“大燕搖花節是建國時先帝因遊山玩水,偶然間見萬山之巔春色撩人,心中震撼,歸國之初定下的。屆時百姓官員皆可尋歡作樂,”柳垂澤同墨承意齊肩離去,走出錦繡樓,人間喧囂映入眼簾。他轉過身,莞爾道,“想親自看看嗎?”
一燈若水,燈火粼粼,實是人間勝景。墨承意似笑非笑看著他,仍舊抱著胳膊,攜起絲縷春風蹭過柳垂澤鼻尖。他走到他身前,應道:“卻之不恭。”
柳垂澤所言不假,搖花節的確十分令人遐想。
時過境遷,昔□□仄不堪的土路長街經數代人堅持不懈修葺一新,規整山水,彼時巍巍高樓更是鱗次櫛比。遠觀為之傾倒,近觀為之震撼。
長街兩旁擠滿了人。不少花燈糖糕,卷軸花籃,一路看來,墨承意鎖定那張擺滿簪子的小攤。於是牽著柳垂澤的手,邊往那裡走邊道:“給你買一支。”
柳垂澤拒絕。
偏過臉,委婉地道:“恐怕要遭人詬病…”
“你看你長得這般絕色,”不待他講完話,墨承意已經自顧自挑起了發簪。他舍棄那根銀制的,轉而捏了支刻有仙鶴祥雲的白玉簪。舉起隔空在柳垂澤身上比對,轉而眉開眼笑,“果真風華絕代。”
言罷,墨承意將玉簪繞指間轉了一圈,拉過柳垂澤,作勢要替他戴上。
柳垂澤耳垂微微泛紅,映著長街繁花似錦,長明燈行,竟流露出幾分期盼。溫熱指脂擦過耳尖,柳垂澤一顫,欲想逃離。
卻見墨承意像是早有預料他會如此,抬手按住其肩部,微側過頭,咬字溫柔道:“別動。”
饒是如此。
柳垂澤僵著身,嘆氣道:“我不動就是了。”
“嗯?”墨承急笑意更深,明知顧問,“那柳大人躲個什麼?”
“眼下人流魚目混雜,保不齊會有朝中官員。我這是——”
話音剛落。
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