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懷清放任他一個人自言自語,待他說完了,就敷衍一句:“都行,你看。”
佟沛帆一拍腦門,赤手空拳就外出覓食去了,讓房懷清在山洞裡等他。
房懷清等到柴火快滅完的時候,佟沛帆灰頭土臉地抱著些土疙瘩回來了。
“你刨墳去了?”房懷清脫口而出。
佟沛帆把那些土疙瘩摔打幹淨,原來是土豆和番薯。
“說什麼呢?”佟沛帆邊添柴火邊回:“我是幹那種缺德事的人?不過是去野地裡挖了些吃的。”
佟沛帆把土豆、紅薯一股腦塞進火堆餘下的炭灰裡,扒拉好位置,又接著說:“沒看見什麼小動物,估計都準備著過冬去了。”
房懷清莫名覺得好笑,故意嗆他:“你還操心起小動物了?自己過冬的糧食屯夠了?”
佟沛帆挨坐在他旁邊,拍拍手上的土說:“這不是正屯嗎?放心吧,餓不著你。”
房懷清看他髒兮兮的手:“去洗洗吧,外邊有條小溪。”
佟沛帆扒拉著火堆裡的東西,讓它們分散開:“烤好了還要扒皮,等會兒洗。”
佟沛帆把烤好了的滋滋冒油的紅薯扒開給房懷清吃。沒有任何工具,佟沛帆就徒手拿著喂人。
房懷清咬了一口,問:“燙不燙手?”
佟沛帆見他好像不敢咬,也問:“燙嘴了?”
兩個人對視著怔愣片刻,佟沛帆“噗嗤”笑了,房懷清跟著漾了漾嘴角。
荒山野嶺的小山洞裡,兩個人圍著火堆分食外皮焦黑、內裡卻意外美味的烤地瓜。沒有苦中作樂的虛偽或勉強,只是簡單地、發自內心地感到滿足。
房懷清不怎麼愛吃烤土豆子,喜歡吃甜糯的烤紅薯。佟沛帆不挑,房懷清吃剩的、不愛吃的,他都吃。
吃完,倆人都成花貓了,一起去溪邊洗把臉。
下午,佟沛帆繼續挖掘工作。
房懷清興致來了的時候,會跟過去看看。結果剛一走近,就被土坑裡的佟沛帆潑了一身沙土。
“佟沛帆!”房懷清迷了眼睛,慌亂中帶著嗔怒呼叫佟沛帆。
佟沛帆聽見聲音,忙擱下鐵鏟,從土坑裡翻上來:“怎麼了?!”
“你不能看著點兒?”房懷清下意識想揉眼睛,抬著斷臂費力往臉上蹭,“土都潑給我了!”
佟沛帆拿開他胳膊,又把自己的手在身上蹭幹淨,然後去看他的眼,把眼角的沙土擦幹淨。
“我吹吹。”佟沛帆低頭給他吹眼睛。
眼裡進了異物的緣故,房懷清的眼淚抑制不住外流。佟沛帆給他吹完,又從他身上翻找出紙巾,擦幹淨眼淚。
“我哪兒知道你過來?”佟沛帆拍掉房懷清頭發上、衣服上的土,笑他:“自己要往上湊。”
房懷清眼睛紅紅,一臉怨懟地瞪著他。
“下次站遠點兒。”佟沛帆揉揉他頭發,“回去烤火吧,怪冷的。”
房懷清順勢用臉貼了貼他的手心,不涼,只是觸感略粗糙。佟沛帆的手心有薄繭,再加上冬天天氣幹燥,手背有些皸裂。
佟沛帆喜歡房懷清這罕見的撒嬌模樣,機不可失,多揉了幾把他的臉。
房懷清任他揉捏,然後說:“天冷了,手上也該塗點兒東西。不然要是凍裂了,你幹活的時候難受。”
兩句話,暖到佟沛帆心坎兒裡去了。
捧著人臉親親,“真會心疼人。”
房懷清不好意思了,刀子嘴:“誰心疼你了?我就是……不想耽誤幹活。”
佟沛帆望著他無言地笑,似乎要把房懷清融進眼睛裡去。
房懷清受不住被他這麼盯,倉倉促促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