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沛帆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扒拉什麼,所幸房懷清也沒問。
扒拉著扒拉著,就忍不住抬頭看人。房懷清臉色不太好,除了自己突然到來的緣故,更像是憔悴了許多。佟沛帆這會兒忘了不好意思,直盯著人看。
房懷清目光閃躲,身體不自覺稍稍後傾,極力避免與他對視。
佟沛帆注意到他嘴唇很幹,有點兒幹裂了。
床頭櫃上正好有水,佟沛帆起身,很順手的倒了半杯遞過去,發出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喝水嗎?”
房懷清盯著水杯,搖了搖頭,身體繼續往後躲。
佟沛帆沒再堅持,感覺得出他有些抗拒。只能頹然的放下杯子,慢騰騰往門口走。
佟沛帆已經拉開門,一隻腳踏了出去,又突然不甘心似的折回來,關上門走到房懷清身後。
他張口,剛想說,“懷清,我們談談。”
然後他發現房懷清好像哭了。
房懷清聽到關門聲,以為佟沛帆已經走了。多少天都不來看一眼,來了又立馬走。他突然很難過,很不舒服,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佟沛帆在身後叫他,“懷清?”
房懷清愣住了,停住抽泣的動作,想把已經決堤的眼淚收回來。
佟沛帆把手裡他也不知道是誰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幾步上前,看清楚房懷清確實在哭。
房懷清覺得簡直丟人丟到家了,要把臉往被子裡藏。但是佟沛帆一手捧起他的臉,另一隻手去揩他臉上和眼角的淚,著急問道,“怎麼了?!”
這句“怎麼了”就像是一個開關,房懷清不但收不回眼淚,反而徹底決堤了。
他嚇了佟沛帆一跳,佟沛帆一條腿搭在床上,傾身給他擦淚。
嚇了一跳之後,又是心疼。佟沛帆邊給他擦淚,邊問,“受什麼委屈了?”
佟沛帆甚至猜想,是不是護工對他不好,私下裡給他臉子受?
還想繼續問,突然發覺房懷清不大對勁。雖說是在哭,臉卻過於發燙。
佟沛帆仔細摸他的臉,再一摸額頭,“你發燒了!”
房懷清不知道。
佟沛帆撩開他前額的碎發,把自己的額頭貼過去確認,就是發燒了!燙得不行!頭抵頭,佟沛帆又問他,“什麼時候燒的?”
房懷清也不知道。
“去醫院!”佟沛帆快速給他套上棉拖鞋,託著人屁股抱起來,往樓下趕。
房懷清任他抱著,到樓下才想起來護工在。只好把腦袋埋進佟沛帆懷裡,試圖自欺欺人,一葉障目。
護工聽見動靜,伸長脖子,一看這情形,忙問,“哎呀!怎麼了這是?”
佟沛帆順手從沙發上扯了條毯子給房懷清披上,火氣全撒給護工了,“怎麼看的人?!快燒死了都不知道!能幹幹不能幹滾!”
護工嚇得面無人色,結巴著自言自語了兩句,想幫忙又無處下手。正巧外面下小雨,佟沛帆要折回去找傘,護工趕忙把傘撐開,送佟沛帆和房懷清到車上去。
房懷清有點兒怕他發火,但這火顯然不是沖著自己。佟沛帆把他放副駕上,蓋好毯子,動作溫柔麻利。
做好這些,佟沛帆點著火,對房懷清說,“馬上到啊,你睡會兒。”
房懷清不想睡,滴溜著眼珠看他開車。
佟沛帆開得比平時快,中途騰出一隻手,摸摸他頭發,像是安撫,“馬上。”
房懷清不著急,甚至想他多開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