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
溫默一驚,往事漫上心頭,恐懼立刻遍佈心底。
他驚恐地猛一推棺材板。
這一次,板子立刻被推開,明亮的月光灑了進來。
溫默一愣,又被激起的沙塵嗆到,不禁用力咳嗽起來。
他邊咳邊坐起,低頭一看。
他真的坐在棺材裡,但被他推開的棺材板上,只有釘子留下的印子,沒有任何一根釘子留在上面——有誰把釘子拔了下來。
“阿默!”
就聽一聲傷心欲絕的大喊,溫默抬頭,看見一個毛茸茸的炮彈朝著他發射過來。
炮彈咚地砸到他身上,溫默肋骨一疼,被撞得一個後仰,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他抓住自己後頭的棺材板,堪堪穩住身形。他都沒來得及低頭看什麼情況,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在耳邊嚎啕起來。
有人把他用力地抱住,溫默肩膀上立即濕熱了一片。他低頭,才看清這團毛絨是沈奕。
沈奕邊哭邊抱緊他,渾身抖個不停。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再也不、再也不……”他哭得直哽,把他越抱越緊,“再也不會忘了你了……我再也不會……對不起——”
他邊哭邊說,哭得又咳又哽,語句細碎得不成段,哭得像要背過氣兒。
哭聲幾乎貼著溫默的耳畔。
真是吵人。
溫默明白了他在哭什麼。他怔了會兒,在沈奕崩潰的大哭聲裡,剛剛才過腦海的往事浮上心頭。
溫默忽的紅了眼。他笑了聲,忽然說不清自己什麼心情。
明明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明明他早就覺得沒關系,可沈奕一跟他哭起來,這事兒被當事人知道、又對著他悔恨大哭的這一刻,溫默忽然也跟著委屈起來。
他跟著哭了。他也抱住沈奕,哭得哽咽。
待哭了半晌,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溫默抹了抹眼睛,抬頭望去,見到白無常笑眯著眼,手插著兜,從後面樹下的陰影裡,閑適自在地緩步走了出來。
另一旁,罩著衛衣兜帽的一個黑毛也緩步走出來,走到了月光底下。
白無常伸出慘白的手,拍了幾下,掌聲在這靜謐的月下林間突兀又詭異。
“恭喜。”他笑著說,“枉死地獄,結束了。”
溫默抽抽眉角,又忍不住瞪了白無常一眼。
他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再說枉死地獄——溫默真是一點兒都沒有過關的感覺,他只覺得這最後一輪只是走個過場。
“張嘴說話呀。”白無常對他說,“試試,出個聲。”
“……”溫默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要他張嘴說話,這人真是……
“我一個啞巴……”
只在心裡想著的話,突如其來地就從喉嚨裡蹦了出來。
溫默當即被嚇了一大跳。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滿臉驚駭。
沈奕也驚得抬起身來,難以置信地望向他。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