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了起來。
溫默心中疑惑不解。
手機裡到底有什麼?
他很在意,居然有東西能讓守夜人都為之震驚。
想著,他轉頭拍了拍沈奕,朝他比劃了幾下。
“手機裡的東西?”沈奕說,“哦對,你還沒看。謝哥,手機給我一下唄,那個老太太的手機。”
沈奕轉頭找謝未弦去要東西。謝未弦一言不發地掏了掏兜,把手機遞給了他。
沈奕輕車熟路地開啟手機,找出相簿,解開私密圖集,將裡面唯一一張照片找了出來,遞給了溫默。
溫默咳嗽兩聲,病懨懨地接過來。
照片上,是一大家子人。
他們每個人都望著鏡頭,臉上或多或少帶著笑意。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帶血的兇器,有人是菜刀,有人是斧頭;有人是錘子,有人是鋸子,有人是水果刀。
人站了兩排,第一排的人蹲著。
他們一同抱著一個人。那人橫躺著,被他們抱在懷裡,瞪著雙眼死不瞑目,渾身是傷腦袋開瓢,長發被血黏在臉上,已然死了。
這是個女人。
是袁子萱。
她被所有夏家人抓著屍體,拍了照。而第一排最中央的男人——在照片最顯眼的位置上的男人,是夏方遠。
所有人都動了手,每個人手上的兇器都有血。
溫默心中也駭然了——原來,小孩們所說的“不是夏方遠”,指的並不是“兇手不是夏方遠”,而是“兇手不止是夏方遠”。
開著車的陳黎野聽到了聲音,在前頭邊開車邊高聲說了幾句:“會留著這張照片,是因為夏家人也害怕背叛。”
“所有人集體作案,只要有一個人有去舉報別人或者自首的想法,那這一群人就都逃不掉。為了避免這個情況,很多集體作案的案例,都會照這樣一張照片。”
“就是為了防止背叛。”
沈安行問:“自首也要防止嗎?假設他只是想自首自己的罪行,不會把其他人供出來呢?”
“不,如果要去自首,他就一定會把其他所有人都供出來。”陳黎野說,“就算他想自己攬下所有罪行,那也一定會有露馬腳的情況,警察又不是吃白飯的,很多證據鏈肯定都能知道,兇手不是他一個人。而且,他們彼此知根知底,有這張照片在,也是在警示彼此,我知道你的女兒或兒子是誰,我知道你的父母是誰。”
“如果你去自首牽連了我,你就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原來如此,”沈安行明白了,“的確能防止背叛……”
坐在車屁股上的謝未弦側過身,聲音更高地嚷嚷起來:“所以,你要去哪兒找袁子萱?”
“一點兒有關於她藏身在哪兒的線索都沒有,要把整個遊樂園都翻一遍嗎?”
“沒有必要。”陳黎野說,“我知道她在哪裡。”
謝未弦一怔。
溫默聞言也愣住。
“你知道她在哪兒?”沈安行更是不解,“你怎麼能知道的?”
“很簡單。”陳黎野說,“首先,要知道的是,地獄遊戲雖然本質是個鬼鬼神神的靈異遊戲,不講科學也不怎麼講道理,各種各樣超脫現實的事情都會出現,但實際上還是有邏輯的。”
“這點,在現實裡的恐怖片上也可以看出來。比如貞子會從井裡爬出來、水鬼只能在水底下抓替死鬼、惡鬼只能附身殺人,所有鬼怪都做不到超脫於自己能力範疇之外的事。”
“再說,誰說沒有袁子萱人在哪裡的線索?線索早就出現了。”陳黎野說,“沒人注意到而已。”
“早就出現了?”沈奕愣了愣,“在哪兒?”
“你腳下,你頭上,你身邊。”陳黎野說,“線索就是這個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