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夏方遠失蹤後,邀請函還發給了這麼多人;為什麼來了遊樂場的所有親戚都死了,又為什麼小孩會說出‘不是夏方遠’這句話。”陳黎野說,“他要告訴你的,並非‘殺死袁子萱的不是夏方遠’,而是‘不是夏方遠一個人殺的’。”
“是整個夏家殺了她。”
沈奕聽得汗毛倒立。
他想起來時的公交車,那大巴上一張張明媚的笑臉,所有人開心快樂,站到樂園門口時他們自豪高興。
沒有一個人心虛,沒有一個人良心難安。沒有一個人抬頭望望樂園門口的天使,感嘆一聲真是對不起她。
所有人理所當然地踩著她的屍骨,踏進了樂園。
“話說回來。”
陳黎野又開口,沈奕回過神來,見他平靜目光向自己投來。
“剛剛天黑前,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沈奕眨巴眨巴眼:“發生什麼?你指什麼?”
“比如說,你那守夜人突然動手了。”陳黎野說,“我是說,他是不是用了能力?”
“哈哈哈哈……”
彷彿聽見了個可笑至極的笑話,罘仰起身子,朝著天空大笑起來。
謝未弦從鐵樹上跳了下來,手一揚,地底下鑽出一根鐵樹,蜿蜒著生長到他手上。謝未弦反手一拽,鐵樹底部斷裂,在他手中成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鐵樹劍。
罘笑得聲音沙啞,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咳嗽起來。
她咳嗽著,低下腦袋來,望向謝未弦,那表情恐怖至極。
“她怎麼死的?”她還是吃吃笑著,“能怎麼死的?”
“她有很多錢,所以死了。”
“她沒爹沒媽了,她命不好,所以死了。”
“盯上她的男人太會裝了,她以為自己真的找到真愛了,所以死了——她他爹的就是個傻。逼,她看見蛛絲馬跡了,她其實早該清楚的!但是她信了混賬的鬼話!”
“他說錢萱萱你只有我了,他說錢萱萱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就是我了,最愛我的人就是你了!錢萱萱這個傻子深信不疑所以她死了!!”
“她以為拿出很多錢就會有很多愛了,家裡要多少錢她就拿多少,她以為拿很多很多錢那個老巫婆就會把她當親女兒!她就是個蠢貨!所以她死了!!!”
罘怒吼起來,兩眼又變得通紅。
喊到最後,她氣喘籲籲。
謝未弦望著她。
他平靜至極,只是皺了皺眉,眼底裡有微不可查的微小同情一閃而過。
罘又啞聲笑起來。
“滿意了嗎?”她說,“你滿意了嗎?你不就是要替白無常來勸我嗎!?我就不受勸,我就是瘋了!我就是瘋子!!”
“我就是要咄咄逼人,我就是要殺人!反正他們都該死,回了現實也死不了!但我死了!我就要瘋了,你有本事殺了我!”
謝未弦沒說一句話,他朝她走了過去。
罘絲毫不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還在梗著脖子喊:“就是欠我,所有人都欠我!你們所有——”
啪!
一聲清脆聲響。
罘身子一歪,一下子倒在地上。
愣了愣神,她震驚抬頭,捂住自己通紅的臉——謝未弦剛剛居然結結實實地扇了她一嘴巴。
堂堂一個鐵樹地獄守夜人,打架沒用鐵樹,用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