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插進兜裡,身邊鐵樹洶湧著生長,牢牢地擋住罘所有的攻擊。沈奕聽見自己面前的鐵樹盾鏗鏘作響,他知道,是罘在進攻。
但她動不了他分毫了,因為謝未弦站在這裡。
烏鴉們四處飛著,叫聲更大更歡了,彷彿是感到興奮。
“後面的牆,我留了個縫。有人在外頭等著,你帶他出去。”謝未弦頭也不回,“快走,別礙我的事。”
沈奕忙匆匆向他道了聲謝,抱起溫默,不再停留,轉身跑了。
“我是被這個罪名害得最慘的人!我最有資格制裁他們!!”罘的聲音在他身後如影隨形似的響,“我有什麼錯?我有什麼錯!?”
“你也想來說我不該這麼咄咄逼人?”
“你也想來說我不該這麼目中無人,心高氣傲,自命不凡?”
“我哪裡心高氣傲?”
“這是所有人欠我的!欠我的!!”
“不是你們說,來這裡的都是罪人,我有制裁的資格嗎!?”
“我就是要制裁所有人,我比誰都有這個資格……我應該的,這都是我該得的!!”
她聲音嘶啞,攻擊越來越用力、頻繁。
沈奕跑到牆邊,果真看到了個縫——與其說縫,倒不如說是洞,還是個挺大的洞,一看就是謝未弦故意留出來給他的。
沈奕抱著溫默擠了出去。
總算逃離了是非之地,他鬆了口氣出來。
“晚上好。”
“啊!!!”
突如其來的打招呼把沈奕嚇得一激靈。他往旁蹦了一步,一轉頭,看見陳黎野靠在一面夢幻的彩繪牆上,肩上搭著西裝外套,一臉平靜地和他打著招呼。
陳黎野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至於嚇成這樣嗎。”
沈奕幹笑:“你太突然了……那個,所以你是謝哥的……”
“男朋友。”陳黎野說。
“啊,果然是。”
說罷,沈奕肩頭上一沉。他低頭,就見溫默倒在了他肩上,雙眼緊閉,似是沒了意識。
沈奕一驚:“阿默!?”
他急得晃了溫默幾下:“阿默,別嚇我!阿默!”
陳黎野走上前來,站到他旁邊看了溫默一眼。
“沒事,”他說,“傷得有點重,所以昏過去了。一會兒自己就可以好的,守夜人都能自愈。”
沈奕頓了頓,猶猶豫豫地還是擔心:“真的嗎?”
“嗯。”陳黎野探探溫默的呼吸,又收回手,“還有呼吸,雖然很微弱。放心吧,守夜人都不會死的,他們都會自愈過來。只不過,只有在自己的地獄裡,自愈的速度才最快。”
陳黎野直起身,望向沈奕的眼睛,“這裡不是拔舌地獄,他這麼重的傷,得花費很長時間才能醒。”
“給他些時間吧。”
沈奕把他抱緊些:“好。”
沈奕臉上的擔憂未減。
看到這一幕,陳黎野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