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須曝光!”
眼前的人群熱鬧起來。溫默最煩這種人鬧人的場景,讓他想起當年那同樣村民們舉著火把一聲比一聲高的討伐場面。
耳朵邊上不消停,他腦子裡嗡嗡的響。他嘆了口氣,低頭蹲下,看了眼沈奕的傷。
從地獄裡出來,傷口會小一些,但不會完全消失,還是會影響到玩家本人。沈奕正捂著大腿,血從指縫裡流了出來。
溫默看得皺眉。
一個護士從騷動的人群間擠了出來。她左右望了望,找到了沈奕,兩眼一亮。
她跑了過來,說:“沈奕是嗎?這邊太亂了,我給你重新安排個病房。”
新病房是個遠離原來那間的vip病房。
一到清淨地方,溫默整個人都要升華了。他坐在床邊上,長嘆一聲,揉了揉耳朵,只抻著脊骨不動雙手地伸了個懶腰,舒心得很。
沈奕看他這樣,輕笑起來——然後他就笑不出來了。溫默是背對著他坐著的,沈奕一看見他後背,就想起地獄裡他拿自己做肉墊,抱著他從二樓跳下來。
他當時背後全是紮進肉裡的玻璃碴子。
“這瓶液輸完就好了,腿也給你包紮好了。”
護士小姐突然開口。沈奕回過神來,應了聲好。
“你今晚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就能出院了。你的腿傷得不深,手上也還好,劃得很淺。”護士收拾好包紮用的東西,“今天病房的事……過兩天,我們醫院再聯系你。不好意思啊,太對不起了。”
“沒事,過兩天再協商就行。”
沈奕笑著應下來,護士小姐鬆了口氣。又朝他道歉幾句,她就端著裝滿包紮用具的鐵盤走了。
她一關上門,沈奕立馬爬起來。他抓住溫默,把他往床邊拉過來。
溫默嚇了一跳。
他順著沈奕,坐到了他床邊附近,一臉迷茫。
“我看看你後背。”沈奕說,“你被玻璃紮了一後背,我記著呢,給我看看。”
溫默聞言,頓時無奈:【我沒事,守夜人能自愈。】
“那不行,我要看看,你總騙我。”沈奕說,“以前你就怕我擔心,什麼事兒都瞞著我。我現在已經不見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我不會再聽你的了,我要看證據。”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他這成語怎麼亂用成這樣。
沒什麼辦法,溫默只好側過身,背對向他。
沈奕伸出手,撩起他的衣服。
看見他的後背,沈奕一頓。
“……”
他目光一沉,一抹悽楚的心疼湧上眼來。
溫默後背上的確沒有那些細小的傷口,也沒有任何一道新傷。可他瘦得蝴蝶骨凸出,後脊骨凸得像一條長長的蜈蚣,攀在他瘦小的後背上。
沒有新傷,但有舊傷。一道一道疤痕疊疊重重,在他身上橫直交錯。
沈奕好半天都沒松下手。
半晌,溫默回過頭來。時間太長了,他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沈奕深吸一口氣,放下了他的衣服。他把溫默又拉過來一些,抱住他,把腦袋埋在他肩上。
他把溫默抱得很緊。
“我不會先死了,”他哽咽起來,“我不會……先死了。”
“誰也不能再欺負你。”
“有我在……誰都不能,再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