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壞的情況,他大不了跟對方同歸於盡。
雖然他會死在這兒,但玩家們依然是獲得勝利的一方。
沈奕還是會贏,他能離開這裡。
到那時,沈奕也就不會留在這兒。
對沈奕來說,看見溫默死掉,會有點兒殘忍,但也總好過在這裡一遍一遍地進地獄進遊戲。
沈奕該去過正常生活。
而不是跟他這麼個連輪回都去不了的小惡鬼浪費時間。
既然決定要靠殺了守夜人來通關,那麼這輪遊戲就很無所謂。管他什麼線索,反正都用不著。遊戲的真相也不重要,又不靠它出關。
在心裡把算盤又打了一遍,溫默抓起沈奕的手,帶著他出了門。
一推開門,溫默頓了頓。
黑皮衣姑娘站在門口,正靠著門柱子。
看見他倆,黑皮衣姑娘一笑。
“別這麼看著我,我只是來說兩句話。”她說,“我不知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但提前說好,我不會把你是別的地獄的守夜人的事情說出去的,我不會讓別人察覺到你是鬼的。”
“所以,您大人有大量。”
“放我一馬,”她躬躬身,“求你了,默大人,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別殺我。”
溫默:“……”
“……沒事,他不會殺你的。”沈奕說,“他也不是來這裡跟剪刀地獄的守夜人勾結的,什麼事兒都沒有,你別擔心。”
“好嘞!”黑皮衣姑娘爽快地抬起身,“神仙之間的事兒我不會多問的,別殺我就行!”
溫默無語極了。他揉揉眉間,朝著黑皮衣姑娘擺擺手,讓她趕緊走。
黑皮衣姑娘拜佛似的雙手合十,抬身又俯身地朝他大拜三下,才轉頭一溜煙地跑走。
外頭的天色已經大黑,溫默見狀不好,便拉著沈奕去了附近的一家空房子裡,把他往院子的角落裡一塞。
【在這兒待著。】他比劃,【不許動,哪兒都不許去。】
“你真要去殺了守夜人?”沈奕蹲坐在地上,很聽話地縮成一團,兩手擱在膝蓋上,腦袋又擱在兩手手臂上,憂心忡忡,“不好吧,就算是個守夜人,死了也是真死了,好歹是一條人命,這樣不好……”
【……】
溫默被他唐僧似的發言弄得無語了片刻,【守夜人在自己的地獄裡不會真死。】
“啊?”
【自己的地獄裡,守夜人有很多特權。】溫默比劃,【守夜人可以在自己的地獄裡無限複活,能力也能無限延展。總的來說,守夜人是各自地獄遊戲的主人。】
【殺了他,只是通關方法之一,不是真的要弄死他。他在自己的地獄裡有成千上萬條命,我所說的殺他只是取一條命而已。】
“那你現在也還有很多條命嗎?”
溫默手上一頓。
片刻,他點了點頭。
【我也有很多條命。】他說,【所以以後,就算死在你面前,你都不用管我。】
天黑下來了。
天邊的烏雲散開來,一輪血色的月如日出似的緩緩升起,巨大無比,一縷縷一寸寸,靜謐地鋪滿大地。
這一幕詭異至極,那血月個頭很大。溫默望著它一點點升起來,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立了。
他轉過頭。血紅的月光照亮沈奕的眼睛,他看了眼血月,又轉頭回來看著他。他眉頭微皺神色不忍,和記憶裡一樣,很不贊同、又很不滿地看著自己。
“還能活,又不是不會痛。”沈奕說,“你還是會受傷啊。別去了,我們想別的辦法。上次不也是通關遊戲,完成那個‘終結罪惡’的要求,就能出去了嗎?又不是一定要你……”
沒完沒了了。
溫默眉角一皺,轉身離開,不再跟他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