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光看就知道,他沒有昏迷。
他更沒有無形地隱沒。
望著空空蕩蕩的空地和空無一物的身後,溫默居然有一種被“隊友”無情拋棄在“地獄”裡的無措。
他有種被恩斷義絕的慌張。
溫默留有一股白天見不得人的莫名心虛,他沒敢再站在空地上,轉頭默默地走到河邊,蹲了下去。
地獄畢竟是陰間地府的,在這裡陰陽相交,河水裡也倒映出他的模樣。雨水打濕他的頭發,雨滴順著臉頰流下。他眉頭緊鎖,眼神複雜,看起來不太好。
溫默心裡亂如麻,他捧起一捧河水,洗了把上半張臉。
溫默無聲地長嘆一口氣。
他看了看右手,想了想,讓右手上的鬼氣散去了。
一陣黑氣從右手上飄離開,露出一片淋漓的血。這是他剛剛在夜裡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刀刃割開了手掌的那隻手。
怕沈奕看見多問,溫默才用了些鬼氣,做了個小幻術,剛剛一路上都把它掩飾了起來。
他放下手,在受傷的地方按了兩下,傷口已經癒合。
守夜人都是恐怖的鬼神,癒合能力一等一的強,他自己很快就能治好他自己。
溫默把手上留下的血痕洗幹淨了。
洗幹淨了血,天也徹底亮了。
溫默理了一下思緒,越理眉頭皺得越深。
算了……不論怎麼說,還是先去看看奕哥兒吧。
他想,這樣也好,白天留在這裡,他在背地裡守著,也省著奕哥兒沖撞了哪兒,一不小心就遇上危險。
溫默站起身來,回頭,忽的化作一陣縹緲的黑氣,隨風四散,飄進了村子裡。
天雖然才剛亮,但躲在村子四處的罪人們都已經出來了,準備開始新一天的遊戲——他們昨天剛被老太太點了任務,今天可謂是任務繁重。
所有人都去到了老太太屋頭門前。昨天臨走前,老太太屋裡的一個村婦追了出來,她讓他們明天一早就去那裡,說有關於他們要忙的下葬那對新婚夫婦的事兒,老太太第二天還得給詳細的指示。
黑氣聚集到老太太屋頭對面的屋頂上,化作一個人形。
溫默給自己隱去身形,掃了一眼。
十四個人。
這很正常,晚上會殺人的不止他一個守夜人,那個夜晚遊蕩的鬼新郎也會殺人。
溫默掃了一眼所有人,突然發覺不對。
奕哥兒不在。
他怎麼了,還沒出來?
溫默皺緊眉頭,轉身又消散成黑氣,飄去了黑夜時帶著沈奕進去了的那戶人家。
他落到屋頂上時,正巧,沈奕開門出來了。
怎麼出來的這麼晚。
溫默鬆了口氣,忽然見沈奕抬手抹了抹眼睛。
他眼睛紅了。
……哭過了嗎。
沈奕擦著眼睛,走出了門,朝著老太太那戶走去。
溫默跟在他身後。他隱去身形,跟貓似的踩著屋頂房簷行走。
沈奕看不見的地方,溫默微微皺著眉。
他眼睛一紅,溫默就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