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啊……”
“那你拿出證據啊。”
龔滄突然想起什麼:“相簿啊沈奕!上上個月你不是還拍了學生證給主任,去參加那個高校生動畫大賽了嗎!”
沈奕更想哭了:“我手機前段時間剛換的啊,主機板燒了才換的!資料都沒搬過來!”
“……那你等死吧。”
沈奕痛苦地捂住臉。
“各位朋友,珍惜生命,快離他遠點。”
不知誰這麼說,然後一群罪人都從地上站起來,烏泱泱地一起往遠處去了好些,圍在門口重新坐下。
沈奕無助得想跳樓。
龔滄突然福至心靈,想起什麼,連忙去翻自己的包:“對了對了,我能證明!我有學生證!我跟他一起住了三年宿舍了,我要是能證明我是學生的話,是不是就能證明他不是鬼了?”
“不一定,很有可能是你被鬼洗腦了,其實你是一個人進來的。”西裝男說,“你別費勁了,我們不會再跟他多說一句話的。”
龔滄動作一頓,嘴角抽了兩下。
“話說回來,村長。”大波浪站在罪人們之間,問道,“三年裡村子被那個溺死鬼到處禍害,你們就沒做過什麼?就這麼幹等著鬼上門?”
“那怎麼會呢。”村長說,“村子裡請過一位和尚的。”
這麼一提,沈奕想起來,在說他是個鬼之前,那村民的確還說,要帶他們去找“渡衡”和尚。
大波浪問道:“是渡衡和尚嗎?”
“是啊,”村長點頭,“渡衡和尚是趙大娘請來的,說是縣城裡面很靈的和尚……渡衡和尚來這兒以後,給了我們些符咒,讓我們貼上。”
“就是那個婚宴現場也貼著的符咒啊。”西裝男說,“可是根本沒用啊。”
“是啊,而且你剛說,這三年裡所有的婚宴上新郎新娘都死了。所以你們之前也請過那個和尚吧,不是很有問題嗎?”
村長搖搖頭:“渡衡和尚說了,符咒就是會有些問題,會有防不住的時候。”
說著,村長又嘆息,“本以為這次弄了這麼多符咒,一定沒問題,萬萬沒想到啊……這對新郎新娘,還是出了事。”
“唉,萬般皆是命。”
西裝男皺著眉:“可……”
“好啦,你們就別說啦。”
站在祠堂門口那兒等著的村民開口了。一個村婦走進來,說,“你們這群小年輕,不過就是回村看看而已,遲早還是要回去大城市打拼的咯,問東問西的曉得那麼多事情幹什麼,又沒有用。就別問了,這些事大人們會處理的啦,你們別放在心上了。”
“有那個閑空啊,你們還不如趕緊去婚宴那邊瞧一瞧,幫幫忙。這一下子紅事變白事,老張家有的忙的咯。”
村婦吆喝著讓他們趕緊走。
眾人就這麼被趕出了祠堂,連把傘都沒討到,就被村婦趕著回去了婚宴上。
大雨滂沱,他們全成了落湯雞。
婚宴的屋院裡同樣被大雨澆透了個徹底。不知為何,院子裡只有先前那個給他們那桌端了酸菜魚來的姑娘在。她躲在屋簷底下悽悽切切地哭著,用一張白帕子抹著淚。
擋在桌上的新娘子沒被抬走,她還躺在那裡。大雨洗刷了她臉上的血,沖掉了她的妝容。那張桌子上滴滴答答著血水,鮮紅的色彩從她身上的嫁衣往下蔓延——那嫁衣竟然是浸了血的。
擺了滿院子的菜飯被雨淋著,掛了滿院的紅綾遭著風吹雨打,臺子上的紅符捲了邊,好幾張血紅的符紙隨風飛起,又被雨打落下地。
詭異的一幕。
沈奕站在遠一些的雨裡,默默地挨雨淋。沒辦法,那邊那群站在屋簷底下的罪人都想離他遠點,他過不去。
連龔滄都不在他身邊站著了,跑去貼著大部隊了。
人類真是個特別現實的物種。
沈奕孤零零地站在五米開外,聽著那些人討論著情況,望著陰沉落雨的天空。
正當他沉默地接受孤立時,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
沈奕轉頭一看,大波浪居然走到了他身邊,挨著他往牆上一靠,跟他一起淋起雨來。
“幹什麼?”沈奕一臉幽怨,“你不怕被我弄死啊,別過來啊,你們讓我被澆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