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霧裡前進片刻,面前出現了一道橋。走上了橋,往下一看,下頭是一條血紅的河流。
河流裡有什麼東西在沉沉浮浮。隔著白霧,並不能看清那是什麼。
在橋上停留片刻,沈奕便下了橋去。
橋下又是金黃的路。
龔滄還在橋上好奇地往下望,一聽見旁邊響起蹬蹬的腳步聲,轉頭一看,見沈奕下橋去了,他連忙轉頭跟著跑下來。
龔滄埋怨他:“等會兒啊你,走那麼快幹什麼,那橋上造景那麼好,多看看啊。”
“不是你說要早出去的嗎。”
“對哦。”龔滄才想起來這一茬,哈哈笑了兩聲。
橋下的金路同樣是在白霧之中,兩人幾乎什麼都看不著,只是順著自以為的“前方”往前走著,走了好一會兒都沒見著盡頭。
雖然舉目茫茫,但好歹沒了剛剛那些鬼叫聲,氣氛輕松不少,龔滄便隨口找個話題閑聊起來:“說起來,沈奕,你保研的事兒定下來了沒?”
“我不保研啊。”沈奕說。
“你不保研?老穆不是叫你保研來著?”
老穆是副教導主任,管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兒,其中就包括他們這些學生的升學事宜。
“他是讓我保來著,但我不想上學了,我出去找班上。”沈奕回了回頭說,“正好左老師幫我聯絡了幾個公司,九月放完暑假回來我就去面試,作品集都做好了。挺好的,我不保研的話,名額應該就給你了。”
“哎喲,好兄弟啊!這麼替我著想,回頭請你吃頓好的!”龔滄笑了聲,突然話鋒一轉,“你喝水不?我早上從食堂買了兩瓶水出來。”
沈奕還不渴,但他知道過會兒肯定渴,於是說:“好哥們,給我來一瓶。”
龔滄從包裡拿出一瓶水來,遞給了他。
沈奕把水塞進了自己的包裡。
又往前走了幾步,兩人穿出了白霧。
沈奕忽的停下腳步。
一扇足足有三層樓那麼高的漆黑鬼門,莊重巨大地橫在他面前,巨大的陰影將他籠罩。
沈奕瞪大雙眼,微張著嘴,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門。
巨門上,刻著青面獠牙的惡鬼與哭叫的鬼魂們的花紋——那本該是花紋,可它們卻活了,正在門上游動著扭曲著,彷彿是一個個發不出聲音的、被鎖在了裡面的活人與真正的鬼怪。
龔滄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渾身發僵發軟,忽然又感覺到了什麼。他一轉頭,立馬嚇得一聲尖叫,指著一旁大叫著喊:“沈奕!那個!!”
沈奕轉頭。龔滄所指之處,有一塊巨大的石頭。
石頭同樣漆黑,上頭血淋淋地寫著三個大字。
【鬼門關】
身前傳來一陣轟隆隆的悶響。
腳底下跟著地動山搖起來,沈奕回身望去。
巨門在他面前緩緩開啟。
門上湧動的鬼紋互相撕扯,從門上掙紮著凸了起來。
惡鬼嘶吼,魂魄哭嚎,巨門向兩邊退去。
片刻,轟隆隆的笨重開門聲音停下了。
一條荒涼的林間小路靜靜地鋪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