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見邵逾白?的時候,他並?非沒有動過心?,但是兩?人之間有種種糾葛坎坷,餘逢春不想徒生煩擾,便自己壓住心?思,當做無事發生。
可?現在,既然已經牽上了姻緣,哪裡容得他能半路反悔?
要麼一輩子跟他好,要麼就去死,沒有第三條路。
所?以這些琢磨著想給?他倆之間添點絆子的人,在餘逢春眼裡都煩得要死,盡管沒見面,但已經打上了心?術不正的標簽。
屏風後面,賀武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仍然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管理的政績,講得興致勃勃、唾沫橫飛,恨不得現在就拉兩?個魔修來證明自己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而?與他對比明顯的,是邵逾白?。
從賀武開始講到現在,他只應了很?模糊的兩?聲?,彷彿百無聊賴,餘逢春幾乎都能想象出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大概跟小時候聽宗主講課,困到睡著有一點像,但年紀大些,也成熟了,行?為舉止自有一番風流在,所?以會相對更俊朗些。
總之就是很?好看?。
“……且在屬下管理之餘,還?會親自走入人群之中,聽聽諸位魔修的心?聲?!尊上您猜怎麼著?我發現尊上您在群眾中的呼聲?非常高,甚至還?有不少人說願意侍奉您,我看?那些人中有姿色出眾的,便挑選其中更優者,獻給?尊上!”
“……”
重點來了。
餘逢春合攏書簡,悄然站起身,踱步至屏風邊,隔著一段距離看?正殿內正在發生的事情。
賀武長了一張粗獷的臉,留著絡腮胡,不高,但是身材精壯,化神期修為,說話時身上青筋鼓動,隱隱可?見黑氣。
他站在大殿中,絲毫不見畏懼之色,招手讓跟在身邊的人帶上一名精心?裝扮過的青年,送到邵逾白?面前。
青年著一身青色長袍,發絲垂腰,不是濃豔之色,更顯清新氣息,他身上幾乎沒有配飾,卻更顯出了膚色白?皙,像燒出來的瑩潤瓷器。
殿中剩餘幾位長老在看?見青年裝扮相貌時發出驚呼,而?賀武面上的表情更加得意洋洋。
他哈哈大笑:“尊上您瞧,是不錯吧?”
邵逾白?沉默不語,眼神像釘子一樣釘在青年的臉上,有碎裂聲?從他掌下響起,大殿都跟著顫了一顫。
塵石落下,氣氛驟然凝重下去,有幾人面色陰沉惶恐,彷彿預感到大難臨頭,還?有幾人卻隱隱顯露出試探之意,眼神躍躍欲試。
賀武站在所?有目光中央,面色不改。
正在這時,一個坐在末位的女人開口了。
“賀長老,”她聲?音嬌媚,“我年紀輕,可?這雙眼見過的美人也不少,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我怎麼覺得這位美人這麼像——”
話音頗有意味地隱於唇間,幾位長老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無他,這張臉長得實在太?像一個人了。
二百三十年甚至更久前,有一人曾名動九界,劍意似碧水千裡,人更是宛如春神降世、東君再臨。
他就是穆神洲主人、大乘期修士。
與此同時,這位穆神洲主人還?有一個身份,過去幾年人人諱莫如深,但十二長老無一不將其鐫於心?間,戰戰兢兢,不敢忘記。
——他還?是邵逾白?那失蹤二百多?年的師尊。
也是魔尊叛逃正道、屠戮宗門的關鍵所?在。
賀武這時候將一個相貌與餘逢春有七分相似的人呈送上來,是何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