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逾白輕笑:“師尊當時真?的是在?逗孩子玩,不然怎麼會把自己和徒弟的八字一起送過去?”
“……”
這事說?白了,是餘逢春沒有思慮周全,以為姻蘭就是小打小鬧,完全沒料到她真?有本事在?身?上,而且還算出個天作之合。
多震撼人心。
餘逢春沒忍住,又嘆了口氣。
邵逾白卻笑得更深,眉眼?彎彎,很?有當初少年人的模樣。
餘逢春從他的笑中感覺到了什麼,搖頭道:“當時就不該讓你去整理藏書閣,翻出一堆陳年舊事。”
“這怎麼算陳年舊事?”邵逾白反駁,扣在?餘逢春腰後的時候更用力些,“我與師尊是天作之合!”
餘逢春戲謔道:“怎麼如今腰板這麼硬?以前不還自慚形愧嗎?覺得配不上我。”
兩人貼得極近,彼此的每一次呼吸都彷彿纏綿的絲線,邵逾白眼?中倒映出小小的餘逢春。
師尊天人之姿。
這句話裡但凡有一個字是假的,就讓他被九重天雷劈死。
他小聲道:“雖然覺得配不上,但一想到天作之合,還是高興。”
誰說?泥潭裡的生靈不敢對雲巔的垂柳心生妄想?
其實不但會生妄想,還會膽大包天地越想越多。
如果?這時候冒出點證據,證明垂柳的柳葉其實有意拂過他的額頭,那再髒汙卑微的生靈也?會一瞬間心花怒放,狂喜不已。
餘逢春都要被他氣笑了,松開糾纏發絲的手?,想要離開。
而邵逾白不肯,一番拉扯下,掙動躲閃變成了曖昧拉扯,餘逢春又被抱住,半心半意地坐在?邵逾白腿上。
姿勢難得一見,親密得讓人指尖都顫了一顫。
他還以為這個好徒弟一輩子都不敢這樣。
凝視著同樣的眼?含笑意的邵逾白,不知道想到什麼,餘逢春的臉色忽然沉靜下去,當他的手?指像往常一樣點在?邵逾白的眼?角時,目光柔和得像一縷將落未落的暮光。
“當時,我收到她的信箋……”
他緩緩開口,將時間拉回到那段邵逾白以為他永遠都不會開口的歲月。
“上面天作之合四個字,我以為是在?哄我開心,誰能相信呢?”餘逢春輕而又輕地說?,“可?心裡終究困惑,幸好那時你勤於修煉,不常來煩我,我便親自研習,親自給自己佔了一次。”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在信箋送出後許久,餘逢春才再一次去見姻蘭。
邵逾白怔怔地看著,看著師尊嘴角彎出一抹苦笑,不知道是笑他們姻緣可?笑,還是笑他們有緣無分。
“……所以後來,我發覺你的情?意,時常夜不能寐,想著是不是你年輕時我無意中做錯了什麼,才把你引到這條路上。”
輕嘆聲如晴空驚雷般劈在?邵逾白耳邊,他猛地抬起頭,盛住餘逢春無意顯出的哀傷。
弟子愛戀師尊,尚且自覺忤逆不孝、怨恨自傷,可?若師尊更早動了心思,那又該是如何的引咎自責?
恐怕要比他痛上百倍千倍。
“師尊……”
他喚了一聲,不知如何勸慰,卻看到餘逢春低下頭,目光至懇地望著他:“明夷,可?是為師之前行為失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