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他再開口,語氣沒了方才的輕松。
“師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是這麼回?事。”
“我沒問這個,”晏叔原皺眉,“這些年你?究竟去哪兒?了?”
餘逢春,大乘期修士,淩景宗的最強者,全盛時期被世人?取春神之名,尊稱為東君。
如此強悍之人?,竟會在受傷之後杳無?音訊整二百年,更巧的是他一死?,原本源源不斷誕生的妖族忽然?就開始迅速減少,直到後面被徹底消滅。
不可謂不蹊蹺。
晏叔原直覺有異,然?而悟虛幻境快被淩景宗的修士踏遍了,也沒找到餘逢春的蹤跡。
後面更是發生邵逾白叛逃屠宗一事,雖說沒掀起太大的波浪,但到底給每個人?的心裡都留下一層疑影——
餘逢春究竟去了哪裡?
看著坐在自己面前,面容音貌未曾發生絲毫變化的餘逢春,晏叔原不由想問一句話:
你?是死?而複生,還?是一直活著?
面對他的問題,餘逢春久久沒有說話。
良久後,他無?奈地笑了一下:“你?這讓我怎麼說呢?”
晏叔原神色嚴肅:“實話實說。”
餘逢春點點頭:“好,實話實說。”
語罷,點在桌面上的指尖輕輕一敲,浩蕩靈力?如輕紗般朝四周展開,形成?一道肉眼?體感均無?法辨別的屏障,將三人?籠罩其中。
感覺到這一變化,守在餘逢春身後的邵逾白心中一沉,知道這是不希望外人?聽見他們?談話的意思,轉身就要?去守門。
可餘逢春卻喊住他:“明?遠,留下來。”
邵逾白腳步頓住,晏叔原卻皺起眉毛:“事關宗門蒼生,是否要?再謹慎些?”
無?論他們?從哪裡遇到,相處了多久,明?遠到底是個外人?,師弟應該更小心些。
餘逢春卻神色堅定,見邵逾白不動作,便再重複了一遍:“坐我旁邊。”
於?是邵逾白挪步,坐在師尊旁邊。
晏叔原沒有繼續阻止。
餘逢春表現得已經很明?白了,他信任明?遠,他相信明?遠不會背叛他。
他作為師兄,應該相信師弟。
“我的失蹤,確實跟妖族有關。”餘逢春開口。
盡管早就有所猜測,他說出口,晏叔原還?是神色一淩。
就連坐在他身旁的邵逾白,都轉眸看過來。
餘逢春沒有回?應他們?,只是低著頭,指尖無?意識地敲動茶盞邊沿,任由茶水錶面凝結出細細的冰。
他緩聲道:“當年,明?夷血脈暴露,玄煞宗要?拿他煉丹,我不得已踏入陣中,受了些傷。”
餘逢春緩緩道出只有幾人?知曉的往事,在他身邊,邵逾白的心都隨著他的講述緊了一下。
他的母親是凡間一普通女子,父親卻是在魔淵中孕育而出的魔靈,被修士斬殺之前將一縷魔氣渡入母親體內,才有了他。
凡間親人?給他起名逾白,可細算下來,他比尋常魔修還?不潔百倍,如果沒有師尊疼惜,他早該死?在屍山血海中,哪裡還?會有玄煞宗這一劫。
“……但我的失蹤跟這個沒關系。”
邵逾白從回?憶中回?過神,看到餘逢春面色平靜地說:“我在幻陣中想明?白,妖族能進入這裡並非偶然?,一定是蓄謀已久,且有進出通道在,不然?高階妖獸不會源源不斷。
“所以,我去了悟虛幻境。”
然?後,餘逢春在悟虛幻境最深處,找到了那條形似天裂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