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目睹全程,秀眉微挑。
而餘逢春沒覺得驚訝,任由邵逾白握住他的手?,食指在?他掌心?輕輕一按。
邵逾白眨眨眼,從一瞬間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他抿抿嘴唇,自覺動作?異常突兀,要收回手?,然而餘逢春沒想讓他走,表面上波瀾無驚,背地裡卻掌心?一翻,手?指嵌進他的指縫裡,與他十指相扣,奔湧在?血管中的脈搏都貼在?一起。
確保邵逾白不會鬆手?以後,餘逢春才對秦澤說:“不離開,難道一直藏著等被人抓嗎?”
秦澤說:“這只是一個判斷,但也有資料支撐。”
艾琳緊跟著道:“末城這一起綁架案,不是這個團隊犯下的第一起,但就目前來看,是最後一起,而在?警方通告中,他們並沒有抓到頭目——”
所以綁匪有可能已?經逃了?,也有可能繼續留在?末城,畢竟燈下黑。
而作?為當時綁架案的兩位受害人,餘逢春失蹤,邵逾白失憶,本?來對綁匪沒有威脅,結果形勢忽然在?半月之內逆轉,失蹤的人回來了?,失憶的人也有恢複記憶的架勢。
如?果綁匪真的在?末城,不可能不著急。
那?到時候,這對鴛鴦還有的倒黴。
不必艾琳多說,餘逢春和邵逾白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那?你們想在我們這兒得到什麼呢?”餘逢春問。
他無奈笑笑,依偎在?邵逾白肩膀上,彷彿無力又疲憊,邵逾白也異常配合地把他往懷裡抱,兩人悽悽慘慘,像一對苦命鴛鴦。
餘逢春輕嘆一聲:“你也看見我們?兩個了?,能從三年?前撿回一條命就很了?不得了?,不是不願意幫你們?,實在?是我們?真的記不住什?麼。”
三年?前的那?場綁架案,就像是爆炸的一秒鐘,無限的傷害和火光直沖天際,佔據了?人視線和記憶的全部,甚至無法思考結束後的那?些劇痛和灰塵是否來自於現實,只能記得受到傷害的一秒鐘。
這是正?常的受害者視角。
但秦澤實在?不覺得這種現象會出現在?他們?兩個身上——裝什?麼呢?
邵逾白就不用說了?,認識的人都知道他是什?麼性格,平日裡沉穩溫和,談起生意來胃口大得很,寸步不讓。
秦父秦母對他的評價是槍指在?腦袋上都不見有絲毫退縮,從來就沒有低頭?的時候。
而餘逢春——
秦澤只認識了?餘逢春不到一個月,卻也對他有了?很深刻的體會。
漂亮只是餘逢春最顯眼的特徵,除此之外,他還刻薄、冷淡、惡趣味,喜歡刺撓人。
而且不難從平日的言行舉止上看出,餘逢春是個硬骨頭?,要他彎腰,還不如?直接折斷他。
這樣兩個人,只會為彼此彎折,是天生一對。
要是說綁匪把他倆嚇得不敢說話?,秦澤一個字都不會信。
如?此遮掩,大概還是因為不信任,需要更多的籌碼才能將?其打動。
這不是隨便一兩句就能說好的,需要雙方都斟酌思慮。
思及此處,秦澤知道不能再聊了?,當即笑道:“那?不聊這個了?,這家餐廳的魚做得很好,快來嘗嘗!”
艾琳將?防竊聽裝置收回包中,言笑晏晏,餐桌上的氣氛重新恢複到正?常水平。
只是推杯換盞間,四人各有心?思。
……
當鐘表時針指向八點,飯局結束,餘逢春和邵逾白先離開了?。
外面的夜風已?經不像前些日子那?麼冷,朝遠處看去,夜幕似深色鵝絨般輕盈,明月群星是撒在?上面的碎鑽和珍珠,堆積成一層比一層更深的暗色。
一陣稍涼些的風從過道處吹來,將?發絲吹到額前,餘逢春搖搖頭?,撥開發絲,鑽進車裡。
邵逾白拉上車門,將?車上帶著的天藍色小毛毯蓋在?餘逢春腿上。
擋板升起,形成密閉的安靜空間。
餘逢春終於撥出一口氣,沒骨頭?似的往旁邊一歪,躺在?邵逾白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