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的動作倏地停住,李連抬起頭?,血滴劃過鼻側,表情恍惚。
“奴才真的不記得多少,只依稀感覺,那個請我吃飯的下人帶著?點?荊州口?音。”
“……”
荊州,又是荊州。
“還有嗎?”
李連面上劃過一絲猶豫,彷彿有個訊息他自己也不確定。
餘逢春見狀道:“不管什麼,先說,說出來我才能看看能否保住你一條命。”
“是。”
李連唯唯諾諾地應道,彷彿回憶一般開?口?:“有次,下人帶我去樓上雅間見他,他坐在屏風後?,我看得不真切,但依稀彷彿聽到下人叩門時,稱他為鬱大人……
“因隔得實?在太遠,奴才實?在不清楚是不是聽錯了,後?來奴才也打聽過,朝中並無姓鬱的官員,倒是曾有位跟在皇帝身邊的人姓餘,不知是否有什麼關系……”
餘逢春緩緩站起身。
姓鬱的沒?有,姓餘的已經死了,但名字裡有玉的可是手握大權,翻雲覆雨呢!
“我沒?什麼想問的了。”他看向不知何時走進來的陳和,“讓守衛看好他們,別死了。”
陳和一躬身:“那是自然。”
說完,餘逢春便離開?了這裡,與陳和一路往上,重新走回天光明亮的人世間。
此時,邵逾白剛好下朝。
剛回到大明殿,餘逢春就感覺氣氛不對。
“怎麼了?”
他站在外面不肯進去,問同樣被趕到殿外伺候的衛賢。
衛賢不肯說,陳和走過來,也問:“今日早朝誰又惹陛下不痛快了?難不成韓大人又提立後?的事了?”
不應該。姓韓的老頭?子雖然堅持不懈,但也沒?有砍腦袋的愛好,一般一個月提一次就差不多了,不會頻繁提起。
衛賢本不想當著?餘逢春的面說,但陳和問起,他不能不答。
“不是韓大人,也不是立後?。”
他道:“今日早朝的時候,朔秦遞了請安摺子,說是邀敬皇上壽誕,還說不日會派使?者來我朝覲見,皇上一聽,當即就不高?興了。”
對紹齊來說,朔秦是個邊疆部族,善養馬也善徵戰,他們的土地雖遼闊,但難以種植莊稼,多數糧食都?靠與紹齊交易獲得。
自先祖時,兩國便有來往和親的習俗,一直相安無事,萬壽節將近,朔秦前來恭賀也是人之常情。
餘逢春琢磨了一會兒,不懂邵逾白生氣的點?在哪裡,便問道:“可知使?節是誰?”
衛賢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大概是你還能說出這話?
換做平時,陳和可能不會說什麼,但他剛跟著?餘逢春去了內獄,知道邵逾白信任這個民間大夫,便瞪了衛賢一眼,讓他趕緊開?口?。
衛賢不情願地開?口?:“好像是三皇子,沒?細數。”
餘逢春頓時明瞭。
朔秦的三皇子叫哈勒,在邵逾白還是太孫時,曾從入京覲見,與他相處過一段時間,彼此處得不是很愉快。
朔秦人天生高?大,眉眼深邃,模樣是不同於紹齊的英俊,挺討人喜歡。
餘逢春始終不理解邵逾白為什麼不喜歡哈勒,在他看來,那小子會說話也有眼力見,挺活潑的,就算沒?什麼好感,但也不至於討厭。
他也曾問過,但當年那個清俊溫潤的少年只是罕見地瞪了他一眼,嘴閉得很緊,一個字不肯多說。
一個外地來的活潑小崽子,當然沒?法和自家學生比,餘逢春便沒?再?問下去。
直到現在,衛賢再?提起,他才琢磨出點?首尾。
那時候,哈勒是挺喜歡圍著?他轉的……
餘逢春咳嗽一聲,裝作知道什麼但不多的樣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