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逾白回過身:“競爭什麼?”
“別裝你不知道。”
餘逢春走進花房,很小心地避開任何有可能沾到身上的枝葉花瓣。
對,邵逾白給這見鬼的花澆水。他居然養花,餘逢春很難接受。
“你把這裡佈置的像春天一樣,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個愛好?”靠在一盆繡球旁邊,餘逢春隨意評論。
“最近才有的。”邵逾白解釋,而後又說,“想要和得到是兩回事。”
餘逢春拔高聲音質問:“所以你連爭取都不爭取一下?”
邵逾白不說話,只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說我能怎麼樣。
餘逢春開始生氣。
“我當時費那麼大的勁把你送出去,為的不就是讓你當元帥嗎,你現在連爭取都不肯爭取一下,那過去我們受的苦算什麼?算我們能吃?……”
他碎碎念著,嘰嘰咕咕,像沒牙的老太太,而邵逾白就是他那不爭氣的孫子。
澆花的手穩穩停住,邵逾白拽來一旁的控制器,設定程式後擦幹淨手,把餘逢春牽出花房。
奼紫嫣紅落在身後,餘逢春還在說。
“……當然了,我不是一定要求你做出什麼成績,你現在已經挺不錯的了,但是為什麼不繼續努力呢?你不拼一把怎麼知道自己有多少潛力?”
“你很想讓我當元帥嗎?”邵逾白打斷他的嘟嘟囔囔。
餘逢春愣了一下,眨眨眼:“當然啦。”
邵逾白:“我以為你更想自己當。”
“不了吧。”餘逢春搖搖頭,手指無意識的拽住邵逾白的袖子,把那塊平整的布料擰出皺紋。“指揮官已經很無聊了,元帥更無聊。”
他一定是在無意中暴露了什麼東西,因為邵逾白看著他的眼神忽然變了一些,讓餘逢春不敢抬頭,心也跟著發顫。
很熟悉的眼神。
發絲因動作垂在眼前,劃來微妙的癢意,餘逢春眨眨眼睛,一隻手忽然伸來,極溫柔輕巧地挑起頭發,捋過耳邊。
指腹粗糙,若有若無地擦過側臉,比發絲更癢。
躁動的氣息無聲無息地流淌開,餘逢春再一次慌不擇路:“你倆什麼時候訂婚?”
邵逾白指尖頓住,仍然停在他耳邊,問:“什麼?”
氣氛有所恢複,餘逢春吐出一口氣,強行穩定心神。
“你,穆懷。”他說。“什麼時候訂婚?”
“我為什麼要和他訂婚?”邵逾白問,聲色漫不經心,注意力還留在那細且軟的發絲上。
氣氛又開始不對勁。
餘逢春想後退兩步,但不知不覺間已抵在牆壁上,只能硬著頭皮說:“不是都商量好了嗎?違約是不道德的……”
聲音越來越低,邵逾白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我不想和他訂婚了。”
“你之前還說想結婚的。”
“嗯哼。”
心不在焉的應聲響起,餘逢春抬起頭,剛好撞進邵逾白的眼裡。
他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然而現在已經攔不住了——
“我確實想結婚。”邵逾白說,“但不和他。”
發絲還軟軟纏在邵逾白指間,輕微的拉扯感讓餘逢春頭暈目眩。
明明是切斷都不會有任何感覺的表皮附屬物,此時卻好像成為了一對鎖環,鑲嵌在他靈魂的後門上,由邵逾白不斷叩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