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呀好呀。有你們在,我何求不能千秋萬代?倒是柳含煙。”趙景恆朝著翠衫女子道,“交出你們柳家的銀莊,我免你不死。”
“含煙知道了。”柳含煙朝趙景恆重重一叩首。
嚴齊道:“不好,她要尋死。”
“賤婢。”趙景恆聞聲即一巴掌扇向柳含煙,扇出其口中的藥丸。
趙四見狀,即提劍徑直朝趙景恆攻去。不想,劍鋒尚未靠近趙景恆,其身後忽然閃出一群黑衣人。
見黑衣人身手矯捷,趙四收劍後撤。
趙景恆則冷哼一聲,叫出趙四名字。
“趙景明,你怎麼回來了?”
“難道你還識得我。”趙四收劍站在趙景恆十步外。二人遙遙對視,趙景恆先道:“四弟啊,我一直以為你早早就死了。誰知,你竟是回來了。不知道吧。你藏了這般久,藏得眾叛親離。你那狀似高才的王妃,喜歡上了一個和你酷似的女人,還成了殺人犯。你那狀似忠心的童養妻,亦是死在六弟手上。你那個冷若冰霜的影衛,該是成了殘廢。你那個原來邊關的韓將軍已是被山火燙成了一團灰……哦,還有你曾經的屬下,蔣三虎蔣夫人。她現在站在我這邊。而現在你,你。哼。”
趙景恆笑意擴大了幾分,一字一頓:“如喪家之犬。”
“那又如何?”趙四提劍再度走向趙景恆,“你我只有五步。”
“五步又如何?哼。”趙景恆揮手散開黑衣人,“你不敢殺我。”
“你怎知我不敢?”趙四再度縮短與趙景恆的距離。
趙景恆道:“你投鼠忌器。你知道。我太子府的暗衛盯著京師官宦七百六十三家。知道你兄長的舊部人人都被我暗衛盯著。知道朝堂之上,縣域之下處處是我的爪牙。知道我根深葉茂,自前太子被廢之日起,你們便輸了。皇位之爭,輸了便該死。”
“是。所以……看劍!”趙四二度朝趙景恆出手。
趙景恆不屑地揮手招暗衛去迎,口中道:“匹夫之勇!”
於是,趙四被暗衛格擋開,趙景恆那廂卻噴出了一層血霧。
“這——”趙景恆震驚地迎上趙四的視線。
趙四丟劍在一幹黑衣人中走向趙景恆,湊在其耳邊,輕笑道:“太子爺,我不是端王趙景明,我是趙天驕呀。是喜歡雲王妃的趙天驕。”
笑罷,趙四拉開與趙景恆的距離,靜靜等候著其咽氣。
趙景恆咽氣不過一轉眼,其眼中驚愕尚未散去。待其頭顱倒垂到太師椅後,大殿內靜極。靜到似乎殿內沒有活人。靜到似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即將登位的帝君竟是這麼死了。亦是在此時,殿外忽然傳來通傳聲,道:“報太子殿下!!喀布多公主嬋彌西卡率禁軍皇城作亂……帝君不敵,已是被……被……”
“被怎麼了?”蔣三虎打破殿中的寂靜。
“被割下了頭顱!!”傳令人單膝跪地道,“朝中三司請太子即刻登位追擊喀布多左部,解萬民於水火。”
傳令官說得義正詞嚴。
“呵。”趙四瞥著太師椅上的屍身不禁冷笑。笑過那即將登位的男子竟是死在黎明前,趙四懂了其眼中的不甘,亦明白了自己要走的路。
“蔣夫人,快還我娘子來。我要連夜帶她離開此地。”趙四斂眉就往殿外走。三日前,莫家中年人點穿了蔣三虎是端王舊部,並囑咐她,蔣三虎已與端王約定過,要於今日刺殺太子,要她來做擾亂太子心神的棋子。而莫家酒莊亦是端王的産業。莫家人承諾,事成之後,她便可帶走寫了休書的端王妃。
如今,算事成了吧。
趙四走到殿外,仰頭看天,靜候自己娘子來牽自己的手。
是了。雖然初遇時,她與娘子走得不是同一條路,但好在,她們終是走上了同一條路。這條路,雖曲折、詭譎,無法看清,但不妨礙她們終是走完了。
走完這條路,她們或是能看到半庭紫雪滿園芳了吧。
思及此,趙四不禁半眯起眼,望向不遠處由鶯兒扶來的人影,與之伸出手,含笑道:“娘子。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