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起身要散去。
雲傾抬聲道:“慢著。既是此間事了。三皇子還是同眾公子一起離去吧。免得坊間傳出閑話,影響了三皇子聖明。”
“雲傾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三皇子有意將尾音拖得老長。
雲傾冷冷地接話道:“不錯。雲傾還擔心三皇子留在端王府,損了雲傾的清譽,壞了端王的英明!”
“你——”三皇子大怒。
眾公子即上前,三五一群,摻著三皇子出了殿。
趙四盯著三皇子走出殿門,咬牙道:“登徒子,終有一日,要取他性命!”
“噓!”鶯兒與趙四豎起手指,又與其招招手,示意其跟著自己來。
趙四噤聲,跟著鶯兒朝雲傾那廂走。當著趙四邁進門檻,她與雲傾之間,不過隔著三十步。趙四屏息跟著鶯兒將此間距離縮短到五步,雲傾淺淺的呼吸聲已是傳到了趙四耳中。
但當著趙四盯著雲傾那雙霧濛濛的眼睛,與之對視,卻未聽到其喚出自己名字……
趙四心道,坊間未必也全是傳言。
鶯兒則與雲傾道:“小姐。猜猜鶯兒今日領誰來了?”
說話間,鶯兒與趙四眨眨眼,示意其出聲。
趙四鬼使神差咬住的唇,卻聽雲傾道:“這麼安靜,自然不是含煙妹妹。沒有藥香,應該也不是簡兒。沒有張口閉口,我的教主,也不是九霄。那,來人該是千綬吧。千綬。你不該來。”
雲傾張口給出趙四一個結論,又朝著鶯兒伸出手,示意鶯兒將她扶起來。
趙四搶在鶯兒之前,扶住雲傾。雲傾一搭住趙四手臂,指尖即顫了顫,而後冷冷道:“你替旭光作說客。又怎知,旭光早已不是旭光。而我,雖與昨日之旭光,今日之天驕有情,卻終究是端王的未亡人。端王在時,旭光或是可以扮作端王,魚目混珠。如今端王已死,他卻再無半分陪伴雲傾的理由了。”
“小姐!”鶯兒出聲欲打斷雲傾。
雲傾皺皺眉,收手反搭到鶯兒手背上,轉身背對著趙四,淡淡道:“清江口時,雲傾曾以為這世間當真是有情飲水飽。但逢太子與三皇子爭鋒之機,雲傾始悟得,雲傾最好的歸宿即是與端王殿下同赴皇陵。如此,千綬,往後你不必再來。你若有機會見到旭光,便轉告她。不必再見了。”
話罷,雲傾與鶯兒微微頷首,示意其扶著自己出殿。當著鶯兒抬步,趙四即搶在雲傾抬步之前,奪過其手腕,將其拉到懷中。
“你——”雲傾面露驚色。
趙四含笑開口道:“娘子身子弱,鶯兒身子也弱。如是,娘子該躺在我懷中才好,如何 堪扶在鶯兒手上。”
“倒是傻鶯兒。怎麼還不領著本姑爺四處走走。早聽說京師有大宅子,今日一見,方才知娘子家中富庶呀。 ”趙四說話間將懷中人摟得更緊,又俯身抵著雲傾的額頭,輕輕道,“些許日子未見,娘子倒是比舊日裡清減了不少,可是因為離了天驕,睡得不好?”
“你……”雲傾睫羽微微顫動,刷過趙四面頰。
待趙四含笑拉開二人距離,抱著雲傾,跟著鶯兒往殿外走時,雲傾忽得抬腕勾住趙四脖頸,湊在其耳畔,若有若無地喚了聲“夫君”。
“嗯。”趙四彎眉而應。
雲傾聞聲,即嗔怪道:“怎到了京師來?還尋到這端王府中?”
“娘子以為呢?”趙四輕笑。
雲傾道:“許是千綬指得路。”
“娘子果然聰明。不過,天驕能一路從邊關尋到京師,離不得另一人的助力。”趙四想到了駐紮在城外的人。
“夫君可是要說誅心?”雲傾只當趙四在說鏡心盟。
“不是她。是嬋彌西卡。”趙四在雲傾開口前,將隨嬋彌西卡來京之事和盤托出。
雲傾笑問:“這般說,夫君在城外還有盟友?”
“不是盟友。只是嬋彌西卡的近衛罷了。就如同今日府外守的那些一般。不過,娘子可知為何這端王府內沒有近衛?”趙四將視線投向了滿園樓閣的端王府。
雲傾輕聲道:“本是有的。奈何端王影衛與雲傾有隔閡。故自端王死後,這偌大的宅子,也便成了皇親娛玩之所,不複舊日森嚴。”
“那尋誅心將這府中禁軍要回來可好?”趙四與雲傾商議道,“但凡思及三皇子等人能隨意出入端王府,天驕便想取這等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