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心揮開九霄,自行滾輪到趙四身前,指著那處湍流,與趙四道:“主子說過的話,屬下都記下來。誅心是屬下自選的名。主子若不喜歡,喚屬下‘夜’便是。至於為何要去那處。那是因為……”
“那處有風。”誅心將“風”咬得很重。
趙四上前扶住誅心的輪椅扶手,調轉了誅心的方向,將其推回到高處,低聲勸:“那處坡陡,若是滑下去了,該如何是好?”
“那就是屬下的命。”誅心淡淡應下,已朝九霄伸出手,催促道,“紙鳶。”
“是!”九霄跑到誅心身邊,遞來一個小巧的蓮花風箏。當然,那風箏,與其說是風箏,不如說是炮仗。
雲傾望著那風箏,沉默不語。
誅心則強勢地接過,往空中一拋,又左右拉扯,竟見那蓮花竟當真飛到了天上,越飛越高。
“看來放風箏是技術活。”趙四仰頭看著那抹紅蓮,由衷稱贊。
誅心不語。
雲傾點頭道:“誅心姐姐向來多謀。”
雲傾話音未落,柳含煙的聲線忽然傳入眾人耳中。
“小小風箏,能有什麼謀略?”
趙四低頭去看,就見柳含煙由四個婢子抬著,坐步輦來到了坡頂。
柳含煙一下輦,調整線軸的誅心,不輕不重地喚了聲“柳姑姑。”
“你叫我什麼?”柳含煙黛眉擰做一團。
誅心不急不緩道:“夜喚你‘柳姑姑’。怎麼,不過幾個月不見,柳姑姑便忘記了故人嗎?”
“你!你是?你是——”柳含煙面色幾變,“你是端王影衛夜!”
“柳姑姑好眼力。如今卻是不在太子身邊做事,改到我主跟前了。讓我猜猜是誰的心意。是柳側妃?是太子?還是三皇子?嗯,不答,可是因為,我主在側?那容夜告訴你個秘密。你眼前站的這位,可不是我主。”誅心猛地將聲線拔高,陰測測笑出聲,“你們柳家命數將近,莫要垂死掙紮。”
“你血口噴人!”柳含煙小退半步。
誅心冷笑道:“我?血口噴人?那看來柳側妃還是不夠瞭解我。不然,她定會告訴你,夜是怎樣的人。”
“夜是怎樣的人?”趙四好奇插話。
誅心聲調放緩,低笑道:“夜是可以為主子死的人。”
“若是你的主子死了呢?”柳含煙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是與她複仇,還是……”
“我會去死。”誅心答得鎮定自若。
“沒出息!”柳含煙反唇相譏,“一個影衛,居然不思為主子盡忠。真是糊塗。”
“你這般想。便是愈發配不上我主子。王妃,你且說說,為何誅心會樂意赴死?”誅心將問題拋給雲傾。
雲傾猶豫了片刻,搖頭道:“雲傾不知。”
“且說說看。”誅心催促道,“王妃若藏拙,莫怪夜道出別的事。”
“那……那好吧。”雲傾眨眨眼,篤定道,“雲傾猜,誅心姐姐知端王是天下第一聰明人。知,若是端王不能勝過敵手,自己亦不能。如此,與其受辱,不如示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