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驚魂向後一小步,撫掌招來一群白衣女子,與二人呈上換洗的衣物,又跪地與趙四回稟道,“驚魂聽聞天家沐浴,從不避人。卻不知殿下,亦若天家否?”
“驚魂以為呢?”趙四佇立在池邊,不瞧驚魂。
驚魂俯首道:“驚魂不敢以為,驚魂只是聽太子吩咐。太子說殿下自幼長在邊關,沐浴時雖不喜有人服侍,但情勢逼人。今日免不得驚魂要在一旁照看。”
“驚魂想照看何物?”雲傾半手搭在趙四肩頭,端著一雙美目,遙遙望著驚魂。
驚魂將頭埋得更低。
雲傾輕笑一笑,拉住趙四的手,柔聲道:“夫君,驚魂師姐是想看看你。”
“看我什麼?”趙四與雲傾對視。
雲傾勾住趙四脖頸,往其唇上落下一吻,後又光速解開趙四道玉帶,將其擲在地上。
玉帶落地的聲響,震紅了驚魂的臉。與之同時,驚魂也忍不住抬頭,望趙四與雲傾這廂瞧。
當是時,趙四衣帶被一根根扯開。原本厚重的禮服亦一件一件逶迤在石階上。
趙四在下臺階。
確切說,是雲傾正勾著衣帶,將其一點一點夠入水中。
眼見著雲傾退入水中,趙四下意識挽住雲傾的手,也便這一拉,雲傾揚唇一笑,順勢扯掉了趙四身上的中衣,將其寬平玉肩暴露在空氣中。
趙四不疑雲傾之舉。
驚魂那廂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是,雲傾索性扯掉了趙四的裹胸布,又在那布縷徹底離身前,拉著趙四浸入了溫泉水中。
趙四一隨雲傾入水,淡淡的藥香即氤氳在她鼻間。待雲傾幾番揚袖,將身上的束縛甩了個幹淨。趙四一時紅了臉,雲傾卻已上前,捧住趙四的面頰道:“夫君這張臉,真是生得可男可女,雌雄莫辨。”
“不及娘子半分。”趙四凝視著眼前人,任眼前人一寸一寸盡數融到她瞳仁間。
趙四從來都知曉她的娘子貌美。自第一次見,她便從未懷疑過自己的眼睛。
只是,她的娘子從未想此刻這般美。美到驚心動魄,美到拒人千裡之外,又似春風送暖,澤披眾人。
趙四如是想著,散發的雲傾又拉住她的手,要她一同看水中倒影。
趙四看過水中映出的兩個嬌容,目光一閃,只是將雲傾的手挽得更緊。
雲傾道:“無妨的夫君。驚魂師姐既是想看,何不讓她看個清楚。這樣,也省得這點蒼宮裡的鶯鶯燕燕打錯了主意。”
說話間,雲傾再度勾住趙四的脖頸,在水面上,與趙四擁做一團。糾纏的青絲鋪成一片大圓,大若王蓮。而蓮葉中心不斷散出的嬉笑聲、水漬聲,喘息聲,都惹得跪在石階上的眾女子們抬不起頭。
趙四不記得二人糾纏了多久。待到雲傾顫抖著咬在她耳垂,呵氣道出“這次,才不會讓再夫君拱手讓人”,趙四才如夢初醒,輕笑著打橫抱起雲傾,一步一步踏著石階,走到驚魂身邊。
或是趙四太坦然,又或是從雲傾發梢滴下來的水太纏綿。趙四站在臺上時,殿內一陣沉寂。直到雲傾嗔怒問:“這就是點蒼宮待客之道?”
驚魂才戰戰兢兢起身,喊過一眾弟子遞上布帛與二人擦身。
趙四接過布帛,先是替雲傾擦去身上餘下的水珠。後又接過一布帛,與雲傾細細擦去發間的水。擦罷,趙四才胡亂拉過一布帛,與自己擦了,再接過點蒼宮弟子遞來的中衣自行套上。
“殿下?”驚魂慌亂的跪地呈上一貢盤。
趙四低眉一看,見盤中之物是裹胸布,當即冷笑道:“原本算計的是此物。本殿既是扔了,又何必撿回來?且告訴太子,如今的端王,便是個女人。他樂意,本殿是個女人。他不樂意,本殿亦是女人。”
說罷,趙四展臂任幾個婢子與她打理好了端王的行頭。等玉冠再度簪到發梢,殿中竟是再度陷入沉寂。
趙四不解,回望雲傾,卻見雲傾長裙曳地,金釵珠環下,眸中亦是閃過了幾絲不解。
“這是怎麼了?”趙四出聲問。
其聲一出,雲傾先是皺皺眉,後迎上挽住趙四的手臂,輕聲道:“早知如此,卻不與殿下準備什麼裹胸布了。端王本就如此。殿下本就是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