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太子的意思。”趙景洪聲音變得更低,“太子方才也在舫中。他看上了四哥你的舊部,希望能收為己用。所以給了你這個。”
“這個有何用?”趙四把玩著手中那枚刻著“景恆”二字的玉佩,惦念著懷中尚還有“景明”“景仁”兩塊玉佩。
趙景洪道:“太子在時,這寶貝就是一塊破石頭。”
“那若是太子不在呢?”趙四與趙景洪交換一記眼色。
趙四會意道:“如太子親臨?”
“四哥聰明啊!”趙景洪哈哈一笑,拍拍趙四的肩膀,“和聰明人說話果然輕便。四哥既然明白了太子的心意,那六弟我便也不再藏著掖著了。太子希望你能跟著韓松臨去邊關待上一年半載。”
“然後?”
“然後將韓松臨取而代之。”
“六弟一定在開玩笑。”趙四將手中玉佩拋還給趙景洪,不避人道,“六弟定是忘了,我是一個女人。”
“女人?”趙景洪大笑著再度將玉佩遞與趙四,跟著朗聲道,“四哥莫要以為假說自己是女人,就能逃脫自己當做之事。況且,四哥莫是忘了?早年你回京師,曾遇我讀書,彼時,我便說女子如衣服,而四哥你卻當著眾人面,賞了我一巴掌,還教訓我,女人是個位置。還說,若是把我放在女人的位置上,我或是比青樓女子還不如。”
“如此。四哥日後若是不想再做端王了,便與天下人說,你是個女人。你說,六弟我是不是很聰明?”趙景洪二度搭上趙四的肩膀,與趙四耳語道,“太子知四哥你是個女人。但太子與我,需要的只是一個‘四哥’,無所謂‘男女’……四哥且記好了,自今日起,你便是端王。太子也受夠了日日追捕假端王的荒唐日子。所以,方才太子已去今上去書,說端王找到了。不日,端王的印綬便會重製,送到我處。”
“哦。還有一事。太子恐四哥你不知軍中事,惹來殺身之禍。特命嚴簡與你診斷過一番,嚴簡姑娘說,你或是怒氣攻心,引得氣血瘀滯,所以忘了不少事。我說清楚了嗎?”趙景洪仰頭望著趙四。
趙四松開眉,點頭道:“說清楚了,六弟。從今往後,世上只有我一個端王。”
“不錯!”趙景洪滿意地拍拍趙四的肩膀,行到其身前,見禮拜別道,“如此,六弟便先走了!至於燕兒嘛,四哥問洪三便是。”
“好。”趙四應得雲淡風輕,一旁等候的洪三已上前,與趙四見禮回話。
“見過端王殿下!不知殿下要尋何人?”
“玉露樓花魁雲傾!”趙四換了個說辭。
洪三躬身道:“雲傾姑娘在船尾天字號辰廂房。殿下且隨我來。”
“好。”趙四領著鶯兒跟洪三一同走。三人連穿十七道窄門,待走到辰廂房外,只聞房內傳出陣陣撫琴聲。
那琴音,渺遠回環,如青竹滴翠,如雪谷崩雲。
趙四駐足而聽。
洪三道了聲“小的告退”,轉眼不見人影。倒是鶯兒聽過 幾遍,連連跺腳道:“不對,不對。這房中人不是燕兒。”
“不是燕兒?”趙四皺眉推開門,只見門內坐著一個淚痕未幹的小丫頭。那丫頭見來人是趙四,頓時停下撫琴。
“你家主子呢?”鶯兒出聲問話。
那丫頭不答,只是快速推開琴,起身與二人叩拜。
“是個啞巴。”趙四替小丫頭作答。
“那燕兒去哪了?”鶯兒大驚失色。
“燕兒……”趙四皺眉不答。
鶯兒道:“燕兒今晚要壓軸,定不會走遠。殿下且等等!容我出去尋尋!”
鶯兒說話間,退出屋舍,合緊了門。
“繼續彈!”趙四落座在屋內美人榻上,與小丫頭一指點。
小丫頭聞聲,匆匆撫琴。琴聲一起,趙四便靠在榻上,翻出刻著“景恆”二字的玉佩細看。看過一陣,趙四正欲收回,不想門扉忽然被人推開。
而那推門人竟是嚴簡。
“你怎麼來了?”趙四收起手中的玉佩。
嚴簡言簡意賅道:“太子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