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敏笑笑,只說趙四日後便知,而後即讓圃外教眾,依著趙四之聲,上前來覲見。
趙四初念時,上來的便是各個分壇壇主。那幾人除了陳蓉,皆是青春年少。再念上幾輪,就多了些貴婦人,官家小姐。唸到最後幾頁,天色已漸沉,嚴敏府中華燈初上。徹底念罷,趙四尚未來得及揉揉眼,就聽有人傳唱,道“柳側妃駕到”。
趙四應聲去看柳絮兒。只見柳絮兒改了少女發髻,穿著蔥綠色長裙,腰上、頭上均繫著猩紅色飄帶,抱瑟而來。
趙四見柳絮兒抱了瑟,只當其要與雲傾比拼樂器。不想,柳絮兒走近後,竟是先把瑟放在一邊,提聲與眾人道:“古語雲‘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絮兒今日有幸逢知己,特與知己獻藝。還望眾姐妹指點。”
話罷,柳絮兒撫掌召柳含煙攜眾人抬上一張兩丈見圓的巨鼓,翻身站到的鼓上。
柳絮兒一上鼓,周遭就起了喝彩聲。
有的道:“沒想到,柳財神還有這樣的絕技。”
有的道:“也不知是哪路神仙開道,竟讓我們也有了這等大飽眼福的契機。”
眾人議論入耳,趙四一陣心慌。默默握住雲傾的手,再看向柳絮兒那處。
趙四恐柳絮兒是在與雲傾起舞,不想柳絮兒一與她對視,那目光便再也不曾離開。趙四被那雙滿是秘密的眼神吸引,直至她耳垂一疼,接著是雲傾的逼問聲入耳。
“夫君可是動心了?”
“咳。”趙四紅了臉,雲傾輕輕吻了趙四一下,揶揄道,“夫君莫不是真如簡兒所說,是個登徒子?”
“我。不是的。”趙四低下頭,與雲傾對視。雲傾勾住趙四的脖頸,擁著趙四,喃喃道:“絮兒的舞,並非是最好的。但夫君,雲傾今日不能勝過她。夫君且委屈委屈吧。”
“委屈什麼?”
趙四不明。柳絮兒那廂卻已然開始了。
“咚——咚——咚咚。”
柳絮兒先踩出幾聲鼓點,又加快腳步。不多時,花圃內已盡是鏗鏘的鼓聲。響得久了,即有婦人高呼“是軍鼓!軍鼓!我雖夫君去塞外時聽說!早點端王每逢出征時,亦會與廢太子仁殿下一同敲奏此樂!”
婦人此言一出,花圃內頓時人聲鼎沸。待柳絮兒一舞終了,仍是熱鬧非凡。於是,在如潮的稱贊聲中與眾人答謝,柳絮兒一邊命眾人與端王祈福,一邊下鼓朝雲傾走來。
待走到雲傾身邊,柳絮兒不自覺換到了趙四身側,任柳含煙與她擦去額上發汗珠,與雲傾邀約道:“雲妹妹可想好了比什麼?”
“雲傾甘拜下風。”雲傾含笑望著柳絮兒,認真道,“雖然坊間皆說姐姐是因為不善詩書才專攻食貨,但雲傾與姐姐相交數年,知姐姐才學不在雲傾之下。況且姐姐還著有《永旭才》,雲傾更不敢託大。”
“如此,姐姐不如直接與雲傾拼酒。”雲傾與柳絮兒提議。
“這不是太無趣了?”柳絮兒召過柳含煙,與其耳語過一陣,轉與雲傾道,“聞說你與端王有情。不如今夜,雲妹妹你連作一百首詩,略敘衷腸可好?而我,曾與所念之人,在米粒上刻下小相兩百枚。待妹妹靈思枯竭之時,你我二人比比數量如何。”
“有無彩頭?”雲傾含笑即問。
柳絮兒點頭,道:“有。妹妹若是贏了。除卻已雕好的二百枚,絮兒便再送妹妹一袋雕完的小相。絮兒若是贏了。妹妹便要把寫得那些詩稿都贈與絮兒,陪絮兒天涯海角。”
“好。”雲傾沉眉相應,鶯兒已是出手替其展紙潑墨。趙四見雲傾應了戰局,不禁心思慌亂。倒是嚴敏喚了羽兒前來,陪趙四鬧騰了一晚,折騰到子時,方才塵埃落定。
子時,雲傾聲音已瀉出,就驅散了眾人的睏意。
不過是一聲簡短的“雲傾寫好了”,圃中眾人皆是屏息,獨雲傾側開身,邀柳含煙上前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