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懇請孫前輩保佑我娘子百歲長安
“你——”九霄翻個白眼, 轉身背對著雲傾,賭氣道,“雲教主, 你這個小情人果然牙尖嘴利。不過勞駕雲教主告訴她,她莫要欺我年幼。她若想辯清楚此事,就該找到我們副教主, 與其筆談一陣,再決斷。”
“有什麼好決斷的。”趙四展臂摟雲傾入懷,又抬高右肩膀, 方便懷中人躺得更舒服些,“我們各幹各的便是。你們鏡心盟去捅賊皇帝一個對穿, 我們逆鱗教去幫朱友明翻案。事成之後, 我們遙相呼應,豈不是裡裡外外都有。”
“有道理!”九霄點點頭, 又搖搖頭, “可還是得先找到副盟主才能去刺殺賊皇帝。”
“為何?”趙四低眉撥弄雲傾的青絲。
九霄哭喪著臉,道:“我只是鏡心盟岑州分壇壇主。我們盟在京師亦有分壇。”
“那你尋她便是。讓她去刺殺賊皇帝。”趙四胡亂出主意。
九霄臉皺成了苦瓜, 興致缺缺道:“我們鏡心盟五個分壇壇主都只聽令於副教主, 從未見過面。據我所知,除了我, 其他四個分壇壇主, 也皆不是在江湖舔血。”
“那九霄壇主你可得加把勁,莫要那賊皇帝壽終正寢時,仍沒等到你的對穿。”趙四隨性說著俏皮話。
不想, 說者無心, 聽者有意,九霄摩拳擦掌, 躍躍欲試道:“殺不了老了,可以殺個小的。那賊皇帝藏在京師殺不到,那鬼太子卻是要來岑州了。等太子來了岑州,我定與他送一份大禮。”
“小心行事。”雲傾輕輕道,“太子出京,身邊定有不少能人。”
趙四附和道:“是啊。恩人。你可千萬不要一人去挑事。你還記得死在於六皇子之手的夜聞鐘嗎?”
趙四一提夜聞鐘,雲傾與九霄皆是好一陣沉默。好在,只過了一炷香,馬車便停住了。
“雲教主,請!”九霄率先下了車。
趙四抱著雲傾跟上,一站定,就見車前一府宅,宅門上無匾額。九霄門下站,手持孫志貞骨壇,其身後縱排兩列黑衣人,神色皆肅穆。
趙四放下懷中人,改牽住雲傾的手,快步走到九霄身側,尚未站定,九霄已先行抬步,步入了孫志貞府上。
“雲教主,請!”九霄身後的黑衣人讓了讓趙四。
“多謝!”趙四拉雲傾,跟上九霄邁過孫志貞府門,繞過入門照壁,迎面即是一片竹林,蒼翠欲滴。趙四攜雲傾複前行百餘步,即見竹林裡藏著一青磚四合院,四合院正門前懸匾額,匾額上題“朱府”,右楹聯題“先生高才,天下書生孰不敬?”左楹聯題“學生憫弱,左右親朋俱恤親”。
趙四慢行半步,讓雲傾先穿“朱府”門匾而過,再跟上,只見府內花團錦簇,細細看去,竟是一院粉紅色西府海棠。在淡雅的海棠香中快行,未幾時,趙四又縱穿了一個連廊,長廊上懸著白色紗幔,幔上皆是狂草。
趙四仰頭辨認。有的道“先生高才,何人京師複喊冤”,有的道“志貞愧怍,朝朝暮暮,暮暮朝朝,安居陋室,春秋幾何”,有的道“昏聵無能,安是明主”,有的道“勸兒莫讀聖賢書,愚人讀了更糊塗”……
“這或是孫前輩酒醉時作的。”趙四走馬觀花,看完長廊上的狂草,小聲道,“孫前輩的字真不錯。”
“哪裡不錯?”九霄放慢腳步。
趙四欲答,卻見雲傾仰看一紗幔,久久未動。趙四跟著抬頭,入目卻是一張小楷。楷上道:“為往聖繼絕學”。
“朱前輩或是孫前輩的心中的‘往聖’吧。”趙四同雲傾低語。
九霄插話道:“雲教主不必說得這麼含糊。朱友明前輩確是孫前輩心底的‘聖人’。若非如此,孫前輩怎會將自己府門改作‘朱府’,怎捨得讓自己的獨子姓‘朱’。說來,雲教主或是不知。孫前輩雖有一獨子,但其在岑州府府本上,並不姓‘孫’,反倒姓‘朱’。反倒是雲教主你,明明是朱家血脈,卻避諱,改姓了‘雲’。也不知他年黃泉,你如何面見先祖?”
九霄說到尾處,已是有了怨氣。
趙四握握雲傾的手,揚唇相譏道:“小小年紀,莫要管太多閑事。莫說姓雲,我便是想姓趙,你又奈我何?”
“況且,孫前輩我亦是見過。他尚不覺得兒子不姓‘孫’有什麼罪過。哪裡用得著你操心。”
“夫君……”雲傾小聲喚趙四。
趙四扶住雲傾,再度與九霄道:“九霄壇主,你且記清楚。你我之間,不是教主與教眾。我隨你來此地,皆因孫前輩。你若本末倒置,要說教些什麼,定是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