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往下拜的身子卡在的半中央。
“娘子,高堂何在?”趙四用餘光左右張望,搜尋雲傾高堂的蹤跡。
雲傾玉立著,朗聲提意道:“夫君前塵盡忘,不在高堂蹤跡,雲傾浮萍之身,高堂亦不在場。如此,雲傾以為,夫君與雲傾一同向天地再拜一次,以示敬意即可,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趙四聞言,替雲傾一陣酸楚,卻也不再多言,只是與雲傾一同再次俯身行禮。
拜罷,趙四默唸,若她父母尚在,今日見她與雲傾成婚,必是欣慰至極。
至於雲傾,趙四在心底默默發誓,她定會照顧好雲傾,不負雲傾深情。
如是想著,主事唱和聲入耳。
“夫妻對拜。”
趙四再同雲傾緩緩俯身,彼此對拜。
就在這一瞬間,趙四額側竟是一陣劇痛。那陣劇痛在趙四的腦海中鼓搗出一些零碎的畫面——有貴氣逼人的喜堂、有男男女女的朝賀,還有,還有一男子拉著她的袖口,罵罵咧咧的喊“四哥”。
“四哥。”
“四哥。”
“四哥。”
那僅有的幾聲“四哥”,喊得趙四心煩意亂,但她來不及細想,便被主事的聲音打斷。
“禮成——送入洞房!”
“呼——”趙四按按眉心,舒了一口氣,轉身欲扶雲傾下臺,不想被一男聲阻止。
“且慢!”
趙四循聲望去,只見蓮臺下,百步外,出現了一個男子。那男子二十出頭,身著華服,容貌雖清俊,眉目間卻帶著幾分猥瑣。
趙四心道,這莫不是雲傾的舊相識?
男子與趙四對視,拱手見禮道:“聞說雲傾今日大喜,儒風特來敬酒,恭祝二位百年好合。”
那男子說得合禮,奈何趙四竟是聽出了挑釁。
趙四心中疑惑,正欲開口,卻被雲傾按住手。
雲傾蒙著蓋頭,側身拉著趙四,淡淡道:“柳公子,今日是我與夫君的大喜之日,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但若有人存心挑釁,莫怪雲傾翻臉不認人。”
男子聞言,目光從趙四臉上掃過,帶著幾分譏諷:“雲傾,你果然還是這般伶牙俐齒。不過,今日我來,可不是為了與你爭辯。”
他說罷,轉頭看向趙四,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道:“鳴景,你可還記得我?”
“什麼鳴景?我是趙四。”趙四同男子擺擺手。
那男子見狀,笑意更濃,眼中卻閃過一絲陰冷:“也罷,既然臺上是趙四,本公子便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姓柳,名儒風,曾是太子府的幕僚。”
“所以?”趙四不想聽廢話,“你想說什麼?”
“儒風想說,趙四公子可知,你今日所娶的如花美眷,曾是名滿京師的……”柳儒風刻意拖長話尾,有意讓眾人揣測。
眾人頃刻議論紛紛,皆開始揣摩雲傾與新來的男子是何樣的關系。
老的猜,這柳儒風或是覬覦雲傾的美貌,因愛生恨。
小的猜,雲傾可能是偷了太子府的銀錢,太子託人千裡追兇,這男子就是負責追贓款的幕僚。
獨趙四看看柳儒風,再摸摸下巴,有理有據,甚是認真的接了話頭。
“花魁嗎?公子是想說,我娘子曾經是名滿京師的花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