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看似是在調侃自己,實際上是直接丟出了最終答案,這讓希留夫有些尷尬。
最近希留夫的第六感一直在提醒他,不能繼續呆在遠東,那些元帥都沒逃脫厄運,他一個屁股不乾淨的人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現在雖然是內務委員會遠東部長,可以說他就是這邊的太上皇,就連赤塔那邊的總司令總政委都得禮讓他三分。
這幾年的連續肅清工作他做的還算認真,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不乏身後有勢力之人,這些人現在是因為大勢不好,都在明哲保身,一旦有機會肯定會死死咬他一口。
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真的這樣,希留夫也沒必要冒著危險來見秦天,而且會在他來海蘭泡的第一天就將其逮捕。
之所以猶豫了這麼久一直沒動他,也是在給自己留後路,遠東這個地方,將他的出路給堵死了,若是在西邊還好,可以逃去歐洲各國,但在這裡,只有日本一個選擇。
會如此擔心自己出事,除了莫斯科那邊的變態壓力,還有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屁股早已花掉,根本就沒辦法擦乾淨,當下的這種情況,肅正運動已經不講任何邏輯和功績,完全就是一種人為大換血的行為。
至於那位到底是什麼想法,希留夫還是能猜到一二的,人性如此,誰都免不了俗。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秦機關長?”希留夫故作嚴肅的盯著秦天說道,想要以此來給對方製造心理上的壓力。
秦天根本不吃這一套,犀利的眼神反懟回去,笑呵呵的說道:“怎麼?部長開不起玩笑?”
兩人的眼神瞬間交鋒,隱約間刀光劍影鏘鏘金鳴,四周的氣氛也迅速緊張起來,似乎整個空間停滯了一般,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再也沒了其他的聲音。
半晌,見秦天根本不在乎他的施壓,整個人的狀態很散漫很鬆弛,而且對自己的態度也十分的強硬,這讓希留夫覺得非常有意思。
主動解除故意營造出來的那種氛圍,打了個哈哈,很客氣的給秦天敬了一下,好奇的問道:“你怎麼就如此篤定我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你想活,唯心利己的心理驅使下,你不會坐以待斃。”秦天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必死無疑?”希留夫越來越好奇了,這個投日的華夏人,如此氣定神閒勝券在握,應該不是瞎說,手裡說不定早就有了一些東西。
秦天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對蘇俄內政方面的見解,最主要的是他從一個外人的身份,客觀的說中了最核心的問題。
“華夏曆史悠久,朝代更迭之時帝王們往往會將跟他打江山的功臣們清洗一遍,既怕這些人功高蓋主尾大不掉,從而盤踞一方形成新的割據勢力,另一方面是必須中央集權,清除掉這些人,就空出來很多位子,這樣下面的人才會忠心耿耿的為帝王一家心甘情願的賣命,這一點不管在哪個朝代,雖然形式有變,但核心是不可能變的,部長年紀輕輕就是大將軍銜,加上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汙點無法抹除,又擋了後進者的路,最關鍵的是你在以往的二十年裡所接觸到的那些頂級機密,一旦被洩露,他們能容得了你嗎,想要這些機密不被洩露,你成為一具屍體才是最好的結果,將你捨棄也自然是必然的結局。”
言罷,秦天丟過去一支菸,自己點燃悠閒的吞雲吐霧東張西望,反正不再看對方,而希留夫接過煙則遲遲沒有點燃,把玩著手裡的菸捲陷入了複雜的思緒之中。
秦天剖析的很正確,這和希留夫自己所猜想的完全一致,從前幾年整肅運動開始,他就猜到是出於什麼目的,只不過那個時候只針對中下層,但今年完全捅破了天,連戰功赫赫的元帥都無法倖免,他又算得了什麼呢。
最主要的是,這幾天接到了一些提醒資訊,似乎莫斯科那邊要開始把注意力放到遠東地區了,其他幾個元帥相繼出事,負責遠東經營和防務的布柳赫爾元帥說不定就是莫斯科的下一個目標。
既然要對付一名元帥,遠東地區肯定是要來一次血腥清洗的,他這個部長說不定就是首當其衝的附帶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