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又盯著司菀看了許久。
她一早就知道,這個庶妹生得極美。
兩人的容貌同樣脫胎於趙氏,可司菀卻更明豔、更大氣,好似灼灼盛放的牡丹,又如凌空奪目的烈日。
自己則生得柔和,彷彿被什麼東西模糊了五官,隔著薄薄輕紗,隔著嫋嫋煙雲,美則美矣,卻不生動。
要不是那塊傷疤毀了司菀的臉,讓她淪為眾人眼中的醜八怪,只怕自己也會遜色她三分,又哪裡能成為人人稱頌的美人?
司清嘉向來謹慎,她發現司菀臉上的傷疤雖有些好轉,卻不甚明顯。
最有可能便是年歲增長導致的形態變化,再加上脂粉遮掩,瞧著也沒那麼瘮人了。
只要傷疤還在便好。
司菀依舊是那個人人厭棄的庶女,不可能取她而代之。
司清嘉長舒了一口氣。
“大姐姐不是要上藥嗎,可是行動不便?”司菀容色淡淡,轉移話題道。
司清嘉看向司清寧,招手道:“清寧幫我上藥吧。”
她怕司菀動手腳。
司清寧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她怎麼也沒想到,兩個性子柔婉的堂姐,竟然會因為爭執,雙雙摔下馬車,幸好沒受傷。
她愣愣點頭,解開司清嘉的衣衫,瞧見滲血的傷口,不由“呀”了一聲。
“大姐姐,疤痕撕裂了。”司清寧顫聲道。
“無妨,只滲了點血罷了,先擦點金瘡藥,再塗抹上紫竹藥膏即可。”
司清嘉嘆了口氣,補充:“莫要驚動了祖母他們。”
司清寧依言照做,指尖卻不斷顫抖,以往她從未給別人處理過傷口,這會兒瞧見獒犬襲擊留下的可怖傷痕,心底難免生出些許懼意。
金瘡藥粉灑在傷口時,泛起一陣針扎般的痛意。
但比起被司勉生生掰斷尾指的疼,這又算得了什麼?
司清嘉暗暗告誡自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她所受的苦楚,將來都會得到回報。
上完藥,司清嘉出了一身汗,方才吸入了過多的汙濁空氣,即便止了乾嘔,仍時不時咳嗽兩聲。
系統疑惑,忍不住問:“宿主,你想方設法把司清嘉弄到地窖裡,究竟有何目的?”
“別急,這會兒已經抵達水月庵了,再有片刻,便能揭曉答案。”司菀閉目養神。
很快,馬車停在山門前。
趙氏早早便派人給明淨師太送了信,現下,這位佛法精深的師太已經站在山門前迎接,她身著鉛灰色僧袍,頸前掛著佛門七珍之一——
血紅琥珀。
瞧見那塊熟悉至極的血紅琥珀,司清嘉瞳仁一縮,活像被人狠狠扇了幾百個耳光,麵皮漲得通紅。
明淨師太先衝著老夫人、秦國公、趙氏等人行禮,而後目光直至落在司清嘉身上。
數月前,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女施主時,其堪稱滔天氣運,紫氣繚繞。
不必深思,都能猜到她的命數必定貴不可言,令人豔羨。
後來佛誕再會,氣運已經有所削減,卻不曾想時至今日,已經衰落至此。
與尋常人相比,司清嘉的氣運仍稱得上豐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