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司清嘉胸臆間的那把火燒得更旺。
柳尋煙更是被氣得渾身發抖,“你這孩子,顛倒黑白,挑撥是非,誰把你教成這樣?”
司菀放下錦帕,走到柳尋煙面前,隔空輕撫她頭上的碎布,笑意越發明顯。
“姨娘,您莫不是忘了,自己為何會斷髮?為何會被送進家庵?是因為您心思不正,配製了能吸引鼠類的藥粉,在護國寺釀成大禍。
此事雖未傳揚開來,但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您還真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嗎?
您枉顧女子名節,只重財帛利益,又憑什麼教訓我?是因為我多看了您一眼?”
司菀說話速度很慢,沒有半點爭辯之意,卻徹底撕破了柳尋煙的遮羞布,將她骯髒惡毒的心思盡數展露於人前。
柳尋煙驚叫一聲,氣血倒流,險些昏厥過去。
司菀適時喚了聲“姨娘”,催促下人去請大夫。
司清嘉三兩步衝上前,攙扶柳尋煙的手臂,怒瞪著已然站在趙氏身邊的司菀。
從方才到現在,趙氏一直未曾開口,畢竟是她做主,將柳尋煙剃成光頭。
一為懲處,二為敲打。
如今柳尋煙借小產為由,不僅免去了在家庵思過,還造了個假髻戴在頭上,遮掩斷髮。
不倫不類。
趙氏衝著嬤嬤吩咐:“把那頂假髻扔了。”
司清嘉雙眼瞪的滾圓,怎麼也沒想到母親竟如此冷血,她看不見姨娘都快氣昏了嗎?
她問:“母親,您為何這麼做?”
“當日我把柳姨娘剃成光頭,就是為了讓她明白,犯了錯,必須接受懲罰,若戴了假髻,平日裡裝扮得美麗嬌豔,豈不等同於背離了初衷?”趙氏冷聲道。
清嘉也是糊塗,當眾質疑自己的決定,她怕不是忘了,自己才是秦國公府的主母。
對一個妾室小懲大誡,分內之責罷了。
柳尋煙沒有徹底昏迷,她攥住司清嘉的袖襟,示意她別再反駁。
趙氏不喜她招搖,不喜秦國公對她悉心照料,因而生妒。
在這種情況下,若清嘉繼續維護她,只怕會讓母女之間鬧得更僵。
屆時,司菀這個惡婦指不定會趁虛而入,強佔清嘉的地位。
丫鬟婆子將柳尋煙攙回凝翠閣,嬤嬤帶走了那頂假髻。
等眾人散去,趙氏拍了拍司菀的手,勸道:“她到底是你親孃,若做得太過,旁人會認定你不懂事,不孝順。”
“母親,我和姨娘完全不同,與其適足削履,違背本性順從她,還不如按照心意行事,就算揹負罵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司菀笑笑,又道:“更何況,她都沒把我當成親生女兒看待,我越是親近,就越會被傷得鮮血淋漓,何必自討苦吃?”
聽到這話,趙氏不由怔忪。
心底湧起一絲堪稱古怪的疑惑。
是啊,柳尋煙十月懷胎,辛苦生下菀菀,為何要對親生女兒如此敵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