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公府一行淹沒在隊伍中,並不起眼。
司菀與司清寧並排而立,她略微抬眼,便瞧見站在正前方的司勉。
此時此刻,司勉的處境委實稱不上好。
在普通人看來,他含著金湯匙出生,是天之驕子。
可在這禁宮之中,沒有幾人的身份較他遜色,甚至連手中並無實權的秦國公都不在乎。
因此,他們議論時,並未壓低聲音。
司勉聽得分明。
“據說司家大少爺先前去乞兒街潑灑銀瓜子,害得數人喪命,居然有臉出現在壽安宮,司長鈞也是糊塗了。”
“還說呢,日前,我夫人去護國寺進香,秦國公府的小姐提議去藏經樓瞧瞧。這一去不要緊,藏經樓裡的老鼠好似瘋了一般,拼了命往司勉身上撲,未免太邪性了。
司勉活活踩死幾隻老鼠,在佛門清淨地造了殺孽。”
有女眷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他人亦瞠目結舌。
將這些風言風語收入耳中,司勉麵皮抖了抖,心底對司清嘉的憎惡也不斷增長,隱隱有壓制不住的趨勢。
若非司清嘉自作主張,與柳氏合謀,炮製勞什子藥粉,他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想起那尊珍貴無比的鳳凰木雕,司勉薄唇微勾,笑得尤為陰沉。
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妹,沒有誰比司勉更瞭解司清嘉。
他那個妹妹心比天高,作為公府嫡長女,一直拖延未曾議親,並非沒有合適的人選,而是把心思放在那群天潢貴胄身上。
平心而論,要不是佛誕日沾染了不祥之名,以她的身份才名,想成為皇子正妃,也不無可能。
偏生那層不祥的陰雲籠罩著司清嘉,讓她認定自己明珠蒙塵,越發不甘。
陸昀川將自己祖父親手繪製的鳳凰木雕圖紙贈與司清嘉,就是為了讓她在壽宴上大放異彩,將其他世家女遠遠甩開。
他作為兄長,對於胞妹的願望,豈能袖手旁觀?
總要幫上一幫,讓司清嘉得償所願,也能全了兩人的兄妹情誼。
先前司清嘉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好。
自己同樣如此。
有何不妥?
餘光瞥見司勉堪稱怪異的神情,司菀眸光微斂。
系統忍不住猜測:
“宿主,你說司勉會不會故意毀壞木雕,觸怒太后?”
“不會。”司菀搖頭。
“為何?”系統追問道。
“若他直接對木雕動手腳,問罪的不單司清嘉一人,恐會累及整個公府。
司勉雖蠢,卻也不至於將全家人都推進火坑。”司菀在腦海中解釋。
系統想破腦袋也想不通。
“如果不損毀壽禮,又該如何報復司清嘉?”
司菀:“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司勉應該會挑選司清嘉最在意之事下手。”
司清嘉最愛惜羽毛。
不管是取血救母,還是拜得大儒為師,打出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都與名聲關係甚密。
若加劇她身上的不祥之名,讓佛誕日的夢魘重演。
只怕會讓司清嘉備受打擊,繼而心生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