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宮女走到趙德妃跟前,輕聲通稟。
因先前的鹿血酒一事,趙德妃對司菀格外優容,連猶豫都未曾,直接擺手同意了。
司清嘉站得稍遠些,沒聽清幾人的交談。
此刻不免有些心焦。
她不明白,司菀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按理而言,重新讓麻雀抽籤,並不需要準備其他物件。
除非她另有目的。
腦海中浮現出佛誕日的場景,司菀將手鐲中的磁石當作把柄,強逼著自己再次投擲佔察木輪,從而毀掉了她唾手可得的佛緣。
今日司菀鬧這麼大陣仗,不會真能勘破此局,毀掉趙弦月的一番心血吧?
越想,司清嘉心底越是焦躁,她手掌微微見汗,一片濡溼。
更想要做些事情,阻止司菀。
偏生她不瞭解這個庶妹的所思所想,根本無從下手。
只能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沒多久,宮女去而復返,手裡還端著紅木托盤,上面擺著兩隻陶瓷小罐。
司清嘉和趙弦雙眼彷彿被黏住了,死死盯著陶瓷小罐,暗自猜測裡面究竟盛放了何物。
宮女將托盤放在桌面上,司菀先開啟第一隻陶瓷小罐,用錦帕蘸取泛著淺綠的液體,依次擦拭籤筒中所有竹籤。
清風居士大驚失色,想要阻止,趙氏卻擋在她身前。
她道:“居士,既然答應菀菀要重新由靈鳥指引一次,就由著孩子去吧,大不了我再給您尋套竹籤。
秦國公府雖稱不上富甲天下,這點東西還是賠得起的。”
趙氏語調淡淡,態度卻尤為明顯。
她在保護司菀。
意識到這一點,司清嘉恨得發狂。
她很想不顧理智、不顧大局、不顧所謂世家貴女的臉面,好生問一問趙氏。
她為什麼對司菀這麼好?
那是個心思惡毒,冷漠無情,粗鄙不堪的醜八怪,哪裡比得上才華橫溢、貌美絕世的自己?
趙氏卻把司菀當成親生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庇護。
而對自己卻堪稱冷漠。
她莫不是忘了,她兩次病重垂死,是自己為她取血熬藥,損耗了不知多少元氣。
趙氏放棄自己,與瘋子有何區別?
司清嘉胸臆間堆積了太多情緒,胸腔好似破舊的風箱,不斷起伏,險些剋制不住怒氣。
好在她還保有幾分理智,未在鍾粹宮失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清風居士也知道,自己怕是無法阻攔司菀。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子堪稱陌生的動作,眼珠子逐漸爬滿血絲,哪裡還有半點得道高人的不染凡俗?
系統:“宿主,好生奇怪,你母親分明不知身份調換一事,卻還願意護著你,人類的血緣委實奇妙。”
“或許不是血緣,而是秉性相似。”司菀無聲回答。
趙氏出身太師府,自幼由老太師教養長大,心胸豁達,不喜內宅陰司。
可司清嘉卻一次又一次使出陰謀詭計陷害自己,爭搶不斷。
趙氏下意識迴避她,再加之柳尋煙橫插一腳,便更疏遠了幾分。
至於所謂血緣是否真有影響,司菀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