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彷彿被山雨沖刷過,朦朧氤氳。
司菀深深吸氣,等呼吸平穩後,便攤開掌心,露出幾枚圓滾滾的香丸。
十分不起眼。
“殿下,需要請太醫嗎?”她問。
“不必。”太子搖頭。
他衝著侍衛低聲吩咐,隨即邁步向前,走了幾步見司菀沒跟上,催促道:“還愣著作甚?”
司菀嗯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在太子身後,穿過垂花門,來到一處頗隱蔽的屋舍。
這裡貌似離馬廄很近。
太子推開木門,光線照入其中,屋內空蕩蕩的,僅有一隻鐵籠。
籠中養著四五隻兔子,吱吱作響。
太子一抬手,侍衛掩住口鼻,剖開香丸,將裡面的顛茄藥粉灑向鐵籠。
最開始,鐵籠中的兔子暈陶陶的,好似吃醉了酒,東倒西歪。
可當顛茄藥粉的分量逐漸遞增後,它們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發出刺耳的尖叫,爪子也在不斷摳抓鐵籠,甚至還出了血。
其他兔子感知到血腥味,猛地衝上去,將前爪出血的兔子分而食之。
畫面極其殘忍。
司菀嘴唇緊抿,閉上雙眼。
野兔性情溫順,尚且如此,若是換作成年男子,造成的後果可想而知。
看到這一幕,太子怒極反笑,“好!好!好!”
“他們為了得到孤的儲君之位,當真費了好大的心思!竟使出這種下作手段,戕害孤!”
即使試藥時,與鐵籠相距甚遠,太子仍不可避免的吸入少許顛茄藥粉。
他雙目赤紅,額角青筋鼓脹,平日裡俊美無儔的面龐,竟是阿鼻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般扭曲瘮人。
司菀連忙走到水井跟前,提拎起冰涼刺骨的井水,不由分說,朝太子面門潑了過去。
快得侍衛和金雀都來不及反應。
被井水一激,太子瞬間冷靜下來。
他渾身溼透,發冠歪斜,少了素日的冷漠威嚴,讓人能夠注意到斧刻刀裁般的深邃五官,彷彿山間的精怪般,俊美無儔。
司菀不由看直了眼。
她咬了下舌尖,很快回過神,關切問:“殿下,您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