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對她有恩,清嘉又是嫡女,她心裡感激,又百般糾結,最終還是選擇護住了清嘉。
當年老夫人對柳氏的說辭深信不疑,但事到如今,柳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表露出對菀菀的敵意,她真的有慈母之心嗎?
老夫人很懷疑。
但她卻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讓菀菀難過。
反正她這一把老骨頭還算康健,當年都能扛起搖搖欲墜的公府,難道護不住自己的孫女嗎?
至於和柳家的親事,還是暫且擱置吧。
平日裡都沒見柳氏關心菀菀,婚姻大事,只怕她也不會上心。
恐會誤了孩子的下半生。
五日後,司清嘉終於抄完家訓。
貼身丫鬟蘭溪取來藥膏,小心翼翼給司清嘉指腹上藥,省得磨出繭子。
“柳姨娘如何了?”她問。
“姨娘一直擔心小姐,吃不好,睡不好,短短几日,便輕減了許多。”蘭溪輕聲道。
司清嘉神色陰鬱,倚靠著貴妃榻,淡淡問:“祖母那邊可有風聲傳出來?”
蘭溪點頭,“聽說二小姐對柳少爺不太滿意,應當不想嫁進柳家。”
“我這個妹妹心氣兒高,膽子大,都能和太子攀上關係,哪能瞧上小小的柳家?”
想起那日護國寺的情景,司清嘉剛塗好藥膏的指尖顫了顫,手背青筋迸起。
傳聞中,太子冷心冷血,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野獸,也是皇室認定的不祥之人。
即便身為儲君,將來也絕無可能榮登大寶。
偏生這樣的一個人,竟與司菀熟識,甚至還借她的手,奪了自己的機緣,在佛誕日譁眾取寵。
想到心上人近來經受的冷遇,司清嘉不甘,又惱怒。
恨不得回到趙德妃送來賞賜那日,將農經撕得粉碎,也好過吃這麼大得虧,還讓司菀得利。
“小姐,若是婚事不成,該如何是好?”蘭溪問。
“柳少爺才華橫溢,俊美溫潤,又對二妹妹關切非常,怎會不成呢?”
司清嘉眯眼,道:“你去趟凝翠閣,把那盆文竹搬回來。”
蘭溪轉身離開。
司清嘉哼笑一聲。
她自小氣運奇佳,親自栽種的珍奇花木,無論多難養,都能成活,就連老夫人都嘖嘖稱奇。
等到年歲稍長,司清嘉又弄了不少盆栽,分別送到府裡的主子們手中。
柳尋煙的凝翠閣是最多的。
有時候,不該由她說出口的話,不該由她親自動的手,便以花木傳訊。
掩人耳目。
反正姨娘對她知之甚深,也明白她的意思。
文竹,音同“穩住”,取走盆栽,代表事情有變。
姨娘對司菀恨之入骨,若不是為了讓自己完完全全奪取她的氣運,只怕早在自己掌心生出紅痣的當日,便讓襁褓中的司菀染上風寒,病重夭折了。
她的鳳凰命格是最好的養料,總不能白白浪費。
司清嘉輕輕揉搓著紅痣,眼底的貪婪愈發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