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哪有母親會這麼看自己的孩子?
趙氏覺得奇怪。
但她沒把司菀的話當真,女兒出生那日,她仔細查驗過,襁褓中的幼童掌心生有一枚紅痣。
而清嘉手上的紅痣,色如硃砂,比鮮血還要濃麗,怎能有假?
菀菀這麼說,是為自己鳴不平。
氣話罷了。
不過柳姨娘確實太謹慎,自己雖為正房,卻也明白世間男子皆薄倖的道理,又豈會刁難妾室?
柳姨娘敬重他們足矣,無需刻意逢迎討好,甚至苛待了自己的親骨肉。
若傳出去,旁人只會覺得她趙芳娘不能容人,將妾室庶女欺壓至此。
“清嘉是姐姐,菀菀是妹妹,哪有妹妹讓著姐姐的道理?”
趙氏拍了拍司菀的肩,把農經塞進她手,“收好,德妃娘娘給了你,這就是你的。”
“多謝母親。”司菀略微屈膝。
她沒有抬頭,仍能感受到柳尋煙落在身上的視線,滾燙至極。
“尋煙。”趙氏嘆口氣,“菀菀雖記在我名下,也是你的女兒,總不能一直讓她委屈,遷就清嘉。”
柳尋煙很想說,司菀這樣的賤種,不配與大小姐相比。
但她還保有幾分理智。
明白自己即便失去慈母表象,起碼也得符合人倫。
否則,實在難以解釋。
“夫人,是妾身想岔了,這麼多年,委屈了菀菀,往後我一定好生照料,彌補自己的過錯。”
事已至此,司清嘉再也不敢討要農經。
可她還是不甘心。
冊子薄薄一層,也不起眼,偏生她就是覺得,那是難得的機緣。
不容錯過。
總得想法子,把農經弄過來。
不管是偷是搶,東西只能是她的。
公府主子們各自散去。
沒等走遠,司清寧側身往後瞥了眼,滿臉不解:
“柳姨娘也是奇怪,尋常人都把自家孩子當成眼珠子疼愛,她卻只對大姐姐極好,投緣到這個地步,委實少見。”
“大房的事情,咱們別瞎摻和,你爹那邊鬧出不少麻煩事,與其把心思放在旁人身上,還不如先掃門前雪。”
想起不爭氣的丈夫,二夫人面色黑如鍋底。
她不明白自己造了什麼孽,才嫁給這麼個爛賭鬼,連清寧的嫁妝都輸個精光,哪還有當爹的樣子?
司清寧抿唇,有些洩氣。
她要是有能耐,或者父親靠譜些,都不至於日日給堂姐當跟班,腰桿兒也挺不直。
“過幾日便是佛誕,聽說太后及一眾妃嬪也會前往護國寺,若能在佛誕日給你尋一門好親,娘就放心了。”二夫人道。
“我在府中行三,如今大姐姐還未成親,輪也輪不到我。”司清寧小聲嘀咕。
“你和清嘉能比嗎?縱使公府不為她操持婚事,也有七皇子主動求娶,當然能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
你且等著看,佛誕日,以你大姐姐的性子,定會大放異彩,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二夫人言辭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