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故意的...
第二天,酒釀差點誤了上午的比試。趕到的時候主考官面色有些不悅,“遲到,不來,都算負。”然後指了指比武臺,“上去吧。”
酒釀跳上比武臺,比武臺呈圓形,雖然規則並沒有說被打下擂臺算負,但是比武臺那麼大,能被打飛,也離吐血不遠了。就算是與對手周旋,遊離在擂臺邊,消耗的也是自己的體力,打不到對手,無法在對方身上留下傷口,也不能算作贏,得不償失。
酒釀不打算蠻幹,她內心清楚,這個比賽不完全是比誰武功高低。比賽規則“誰先讓對方流血算贏”這個措辭就很有講究,不是“誰先打傷對方算贏”。
酒釀掃視一下臺下,除了主考官還有兩個副考官,稀稀拉拉有一些不認識的面孔,沒什麼觀戰的人。也是,大家不是有自己的比賽,就是趁著比賽前趕緊熱身,不會有什麼心情去觀看別人的比賽的。
酒釀抬頭看了看天空,韓臨,冼梨,還有喻文潛他們上午都有比賽,希望他們一切順利。韓臨上午對的是同組另一個使劍少年,方鐸上午輪空。
酒釀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清醒一點。定睛看了看已站在對面的羅漢堂的對手。對方向她一抱拳,“羅漢堂□□。”神色並不見輕慢。酒釀也斂了神情:“仙鹿崖許酒釀。”
“比賽場上,刀劍無眼。在下不會手下留情,也還請許姑娘盡全力,若有得罪,請多見諒。”□□說的客氣,但是言外之意無非是,不會因為你是女子而放水,這場比賽的贏他志在必得。
不過這正中酒釀下懷,這樣最好,大家都放得開,當即正色道:“那是自然,比賽場上大家即是平等。”
主考官揮了下手,旁邊的侍衛敲了下立在擂臺旁的的鼓。比試正式開始。
只見□□單手將立在身側的金剛杵拿起,臂力驚人,向前掃了半圈,颳起一道勁風,金剛杵著便向前欺來。
酒釀眯著眼睛看他身法淩厲,此人身材高大,但是並不笨重,幾步點地便到自己面前。□□手中金剛杵向前直直一遞,酒釀雙手張開,便是一個向後下腰,本來想手上運好真氣拍這金剛杵的杆子阻住這破空氣勢,但是這勁風實在霸道,酒釀不敢託大,單腳向前,一手撐地,一個極為利落的貼地翻身然後繞到□□身側。
袖裡小刀翻出,貼著手掌,準備貼近□□削他腳踝。
□□心裡暗暗一驚,這小姑娘看著嬌嬌弱弱,但實際像片羽毛,大力拍羽毛,還是輕飄飄。此時□□剛才那一杵勁頭已老,眼看著酒釀一刀已經要滑向自己腳腕,便是雙腳一扭,接著手上的力道在空中擰了個身,金剛杵收回,雙腳一交錯借勢便踢向酒釀的腹部。
……
韓臨這邊比試隨著一聲擊鼓也開始了。二人抱拳示意。韓臨說:“我們這邊最好快一點,得罪了。”少年以為韓臨羞辱自己,拔劍便向韓臨刺來,韓臨揹著手往右邊一側,一手已經托住少年手腕,另一隻手蓄了劍氣輕劃少年臉頰。但看少年大驚,眼睛通紅,手一偏,一道淺淺的血痕出現在少年的耳垂。韓臨不待少年反應,便跳下比武臺,點頭向主考官示意。三個考官也愣了,一眨眼的功夫比試便有了分曉。
……
韓臨走進酒釀的考場時,酒釀在臺上並沒有注意臺下。此時臺上二人已經飛速的過了幾招。二人心下都大大吃驚。酒釀本來以為金剛杵是中距離威力比較大的武器,使杵之人應該不擅長近戰。所以她預計的是瞅準機會近身戰。但是沒想到□□極其謹慎,掌法也是密不透風,根本不給自己欺近的機會。
而□□心下的驚奇來源於酒釀身家路數,基本毫無章法,無法預判她下一瞬會如何動作,而且身法粘人,打也打不到。
□□內心有些焦躁,和一個小姑娘纏鬥這麼久,自己雖然不是羅漢堂內堂弟子,但好歹是外堂裡數得上的。不過十招之內□□也看出來了,小姑娘還沒窺到內功門徑,空有真氣,因為她不敢硬接自己方才幾掌,生生躲開。當下心裡便有了計較,低喝一聲,原是右手握金剛杵後半截,現在金剛杵在手裡一滑,右手握住棍子的中間。攻擊距離縮短一半,把杵舞成棍,像車輪一樣飛速的在身周轉起。
酒釀額頭已經有了細密的汗,她知道跟□□拼耐力肯定自己吃虧,必須盡快結束比賽。眼看著□□變杵為棍,擺明瞭不讓自己近身。咬了咬牙,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調動真氣在胸腹部,向□□奔去。
□□看她靠近,心下了然,知道她還是不放棄近身戰的戰術,右手繼續轉動金剛杵,左手一拍,那杵飛速的平削過來,酒釀一點地,跳到金剛杵的上方,然後看準在杵的中端輕輕一點借了力。
空中不好變換身法,所以□□知她動向,雙掌向空中拍去。酒釀也不閃避,‘砰’的一聲硬接了這一掌,瞬間氣血翻湧,強壓下去,趁勢袖中小刀遞上,沒有任何技巧的便劃開了□□的手掌。
酒釀被拍飛出去的時候眼前已經一片模糊,但是剛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臉上一熱,知道是□□的血。贏了。
她並沒有摔在地上。韓臨展臂一撈,接住了酒釀。
酒釀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松柏香,是韓臨吧。但是他不是在比賽嗎。怎麼在這裡。
她不敢說話,因為自己口中已經全是血,一開口,血就流出來了。生怕主考官說她贏的不作數。閉了閉眼,睜開,眼前還是黑的。這時主考官開口:“比試結束,是許姑娘這方贏了。”
‘哇……’的一口血終於吐出來了。酒釀如釋重負。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戰術,真是有些後怕。但是,贏了的感覺真好。
“是韓臨嗎?”酒釀感覺好一些,便問道。
“是我。”
“你也贏了嗎?”酒釀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
“嗯。”韓臨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酒釀眨眨眼,慢慢的又能看清周圍了,然後胸前氣血翻湧,又是‘哇’的一聲,扭頭吐了一口血出來。
“我沒事啊,別擔心,就是看著嚇人。”酒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扭頭和韓臨笑著說:“吐出來就好了,他這掌也沒那麼厲害。我故意的。”確實,吐出來的只是淤血,剛才自己就是故意賣了個空門給□□,事先運了真氣抵在胸腔。
韓臨閉了下眼睛,又睜開,看著酒釀。酒釀也看著韓臨,感覺有些讀不懂他的眼神,只得尷尬的笑著說:“哎,和你商量件事,你能把我扶回去歇一會兒嗎?我好像走不太動路了。我要躺一會兒,下午還有和方鐸的比試,真是倒黴。”
韓臨氣極反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生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大概因為,這個人把一場小小的比試的贏看得比命重要。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沒有出言嘲諷,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選擇,他某種程度能理解為什麼酒釀這麼做,因為她想見江酹月,如果她不去爭每一場的贏,就沒辦法見到江酹月。他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近來卻管的有些多。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對了你怎麼來了?你那邊打的也太快了,你過來看我們打架,是不是像小孩兒過家家?”酒釀邊往外吐著血,邊笑著說。這情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我過來看看高手過招。”韓臨莞爾,“真是格外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