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分組...
還沒說上幾句,莫攸之便從屋頂上跳走了。學武之人從不好好走大路,不是在攀樹,就是在屋頂,亙古不變。冼梨望著屋頂,若有所思。
接下來這三天,華英盟格外的熱鬧。全趙宋的少年英俠齊聚黃州城華英盟。
練武場上倒是沒有預想的那麼擁擠,畢竟,這不是自家地界,門派之間還是講求隱私的。大家寧願在小院子裡束手束腳的練功,也不願意當著雜七雜八的人舞劍。
酒釀這幾天尤其安靜,就是閉門不出,在家和自己一身雜亂無章的真氣較勁。偶爾去韓臨他們那個小院子坐會兒發呆,看李瀟灑一絲不茍的指點他們恐鯊幫其餘三人的功夫。別看李瀟灑外表看著不正派,武功走的是穩重路線。講求紮實,不求花哨。李瀟湘則像個小跟班,不僅充當了恐鯊幫四個男孩子堅強的後盾,還操持起酒釀冼梨韓臨他們的事情。
喻文潛一天大部分時間都跟在‘韓大哥’後面。韓臨其實對這個‘韓大哥’的稱呼覺得好不自在,其實自己也只是個十八歲少年。喻文潛這樣叫,其他人也都跟著這樣叫。只有酒釀會叫他“韓九”,直呼其名。
喻文潛在小院子裡舞一套杖,這是他自創的‘挽舟’,能大開大闔,又能不動如松,有參天古木的氣象。不過細節之處還在斟酌,所以喻文潛一直在和韓臨討論。酒釀對他的杖法不甚感興趣,倒是對他的這個杖很好奇。
喻文潛的杖和尋常的杖有很大不同。尋常的杖,無論是銅杖還是木杖,都是細直圓筒形,而喻文潛的杖,則是有點弧度的彎杖,而且於杖的一端,還有點扁。很是奇特。而且酒釀墊了墊他的這個杖,感覺比實心銅杖輕,比實心木杖又要沉,但手感就是銅杖,光澤也是。
“喻文潛,你這個杖,是哪裡買的?”酒釀蹲在院子裡託著腮問。
“哪裡是買的。我這個杖,全天下獨一個。”喻文潛頗有些得意的說,“我這個杖啊,是船槳改造的。”
“!”酒釀有些震驚,“可是,你這個明顯比木頭沉啊。”
“船槳那個木頭,糟的很,當不了武器,所以我在外面鑄了一層銅。”喻文潛解釋道。
“哪個漁夫這麼慘,船槳都被你搶走了。”酒釀接過李瀟湘遞給自己的一碗小湯圓,吃起來。
“我娘是個漁家女,我從小跟著我娘住在船上。”喻文潛撫摸著自己這個船槳做的杖,目光溫柔,“後來在我大概五六歲時,我娘得病死了,船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但我想留個念想,便抱著槳上了岸,進了羅漢堂。”
喻文潛說的簡單,似乎也不願意多說。但是酒釀能聽得出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沒了娘,全身上下只有一隻船槳,便踏入了這個江湖,這日子可沒那麼輕松。
喻文潛沒有說出口的是,兒時,夜晚來臨,娘總會給他講故事,娘一直生病,有時一邊咳嗽一邊給他講光怪陸離的大俠故事。月光溫柔,水影蕩蕩。講到江酹月的故事,如何年少成名,如何白手起家,講了好幾個晚上,喻文潛白天陪著娘出船很辛苦,心裡的念想就是到了晚上可以聽娘講這個故事。可是這個故事還沒有講到結尾,娘便嚥了氣。
後來喻文潛酷愛聽故事,一個月領著幾十文錢,捨不得花錢買酒巴結師兄,也要花錢去酒家找說書人講故事。故事的結尾一定要是好的,遇到悲劇,喻文潛還要咬牙加錢,讓說書人改一個好的結局。
喻文潛的娘死在船上,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身無分文,沒錢給娘下葬,甚至沒有力氣把娘拖上岸。那天喻文潛遇到了好心人,是一個路過的異鄉人。好心人幫著他安葬了他娘,摸了摸他的頭,給了幾文錢,指了指去羅漢堂的路,便走了。喻文潛一個人託著一隻船槳,投了羅漢堂門下。
酒釀吃了一口小湯圓,便覺得有些吃不下,可能心情抑鬱。李瀟湘可能也有感而發,接道:“身在江湖,都是可憐人罷了。”然後可能覺得話題有些沉重,話頭一轉,淺笑著說:“說來我們倒是和喻大哥有幾分緣分。我們以前也是在水上討生活的。我哥和我都對爹孃沒印象了,打記事起就是我哥一個人帶著我。”
“起先我們在沙河一帶,那邊的水幫不要我們,把我們五個趕出來,後來我哥就自己成立幫派了。”
“為什麼不要你們?”酒釀有些好奇。
“你知道我們幫為什麼叫恐鯊幫嗎?”李瀟湘賣了個關子,“因為他們在水幫討生活,但他們幾個不會水,不僅不會水,還怕水怕魚。每次讓他們扛東西還好,但一旦要下水或者幫著收魚,就一個個的往後退。”
“所以我們恐鯊幫,不是恐怖的魚的意思,而是害怕魚的意思。”李瀟湘把她哥的老底都抖落出來,笑意盈盈。
這時李瀟灑幾個進來,看他們正聊著:“說什麼呢?也讓我聽聽。”
酒釀憋著笑:“沒事,說你武功中正,有宗師風範呢。”
李瀟灑狠狠的點頭:“許妹子真是有眼光。”
……
三天後,大會正式開始。和往年有所不同,今年的人實在太多了,年齡合格並且有手環的就有一千多人。所以大會決定,在正式考量開始前,加賽一場。每五個人一組,組內兩兩對打下來,看戰績取前三。如果出現四個或五個人都是相同戰績的情況,那麼由主考官根據每個人的各項小分決定哪三人晉級。
刀劍無眼,哪怕只是比賽,你來我往,也難免出現傷亡。華英盟充分考慮到這一點,希望把傷亡盡量減少到最低。但又因為比武本身就是有風險的,既希望大家安全,又希望大家盡力。所以大會宣佈,每場比賽贏的標準是,誰先流血誰就輸。輸贏一旦分出,就需要立即停手。
酒釀聽到這樣的規則,覺得有點怪怪的。冼梨小聲說:“這個規定也真是有意思,皮外傷和內傷,差別還是很大的。被劍劃傷,和被一掌拍的吐血,很顯然前者要輕一些。”
酒釀頓悟:“有道理,不過我要是被一掌拍傷,我就忍著不吐出來,那對方也不算贏。我上臺前先把嘴封上。”
韓臨深深的看了酒釀一眼。李瀟灑也聽到了,贊嘆了一聲:“許小妹真是有骨氣!”
接下來就是抽簽決定分組。當酒釀聽到“一三五三,一三五四……”的時候腦子嗡了一下,後面的數字也沒聽清了。轉頭就看向韓臨。韓臨眉毛一挑,也沒說話。
和韓臨一組,和自己人一組,這是酒釀最不希望看到的。不是覺得自己一定會輸,而是覺得一定會放不開手腳。
被分到一組的要站到一起,酒釀蔫頭耷腦的隨著韓臨走向編好的一組,入眼是一雙暗金紋的流雲靴,騷氣的很。酒釀一抬頭,方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