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聽酒釀這一聲招呼,韓臨抬眼,望向客棧門口。掌櫃的那裡正烏烏央央站了二十幾個人,其中有個年齡稍長的正在低聲和掌櫃詢問房間。他們衣著類似,都是深青色的布衫,用一條暗金紋的腰帶束著,身型都格外高大,還有兩個扛著金剛杵的強壯少年格外顯眼。而其中一個身量並不顯眼的少年,循著聲音望去,正好看到酒釀熱情的向他揮著手。他默默轉頭,假裝沒有看見酒釀,硬擠到一撥正在談笑的少年堆裡傾聽起來。
酒釀的招呼落了空,正奇怪那少年明明看見自己了為什麼假裝沒看見,便要站起來去他跟前。韓臨本要拉住酒釀,結果小姑娘像風一樣直奔門口去。
“一文錢!是我啊,我們仙鹿崖涼亭裡才剛見過,你忘了嗎?”酒釀沖著少年留給自己的後腦勺兒說了句。
少年回過頭強裝淡定,一臉茫然,反而是他在的一撥少年裡有個丹鳳眼的抱劍少年促狹一笑“咦,喻文潛,人家小姑娘都知道你名字了你怎麼還裝不認識?”另一個個頭最高的少年道“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被人追上門來了吧?”
喻文潛漲紅了臉,也不知道如何辯解,心下也十分好奇為何這個姑娘知道自己的大名。
酒釀也沒理那兩個嘴裡不幹不淨的少年,繼續要和喻文潛說話“真是好巧啊,你也要去參加青武大會?”說著便揚了揚手上的手環“我也是啊”。那兩個少年被晾在一邊,好不尷尬,其中丹鳳眼說著“誒小女俠,你和這塊木頭說什麼話,我倆來認識一下”便抬手來搭酒釀的肩膀,結果被一個劍柄挑開了手。正要發作,便迎面看到了韓臨萬年寒冰的臉。
“人家都不理你,你和他說什麼話。”韓臨面無表情的走上一步,正好把酒釀大半個身子擋在了身後。韓臨身量挺拔,居然比個頭最高的那個少年還要高一點。丹鳳眼打量了一下他,一開始被韓臨目光一瞥竟噎住了沒開口,再開口的時候覺得自己輸人又輸陣,竟不知該怎麼回嘴。一開始,丹鳳眼和大高個兒一張嘴,酒釀心下就不待見這兩個人,現在一看情況有點緊張,便乖乖站在韓臨身後不出聲,心裡還想著,‘一文錢’在涼亭裡看著活潑開朗,給人印象還挺好的,怎麼師兄弟這麼油嘴滑舌。
這時正在和掌櫃的攀談的壯漢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走過來的時候細細打量了下韓臨,眼光尤其盤桓在了韓臨的劍上,開口道“在下羅漢堂梁邑,不知小兄弟和我羅漢堂弟子有何誤會?”此人話說的陪著客氣,但姿態卻有幾分傲慢,個子雖沒有韓臨高,講話時頭卻微微後仰。
韓臨在腦海裡轉了幾秒,想這“梁邑”在羅漢堂裡是何角色,搜尋半天無果,心裡不免覺得好笑。心裡笑歸心裡,韓臨還是恭敬的抱了拳“空蟬谷弟子韓九,見過羅漢堂前輩”。此話一出,除了梁邑面色鎮定,小一輩的弟子都互相交換眼神,都有幾分驚異之色。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空蟬谷的小兄弟,哈哈。”梁邑雖然還是面色如常,但語氣裡那幾分傲慢沒了,此時像一位慈祥的長輩“你師父他老人家最近還好嗎?”親切的就如和空蟬谷谷主是摯交一樣。
韓臨不動聲色的挑了下眉,並沒有接這個話茬,“既然梁前輩說這是誤會,那韓某便帶小師妹回去了,您這裡繼續。”說罷便自顧自的走回了桌子。酒釀也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心裡還在鬱悶自己似乎給韓臨添麻煩了。偷偷瞥了眼韓臨的表情,沒看出絲毫生氣的線索,但鑒於他平時就不把情緒寫臉上,密林裡彈指攻擊跟蹤的人的時候,都不帶皺眉頭的。所以以防萬一,酒釀十分狗腿的繼續看起了選單,想著晚上要不要大出血請韓臨吃頓好的。正想著,韓臨敲了敲桌子“隨便點一些,吃完早點回房休息。”
這邊梁邑先是愣了下,還在想空蟬谷什麼時候收女弟子了,然後也沒有說什麼,反而是十分不耐地瞥了一眼喻文潛。然後把眾人聚在一起說一下安排。
這邊酒釀聽韓臨的話,趕緊點了三道清爽小菜,三碗牛肉麵。菜和麵端上來的時候,酒釀趕緊解釋“我按我的飯量兩倍給你點的。”說著便把兩碗麵都堆在韓臨面前,“都是你的,今晚我請客。”
韓臨也不說話,點了下頭就當做回答,默默的開始吃,邊吃邊把牛肉上的小蔥碎挑出來。酒釀看著直揪心,感覺今天在韓臨那裡肯定上了黑名單,不僅內力真氣都搞不清,剛剛得罪了羅漢堂,現在又給他點了不吃的加了蔥的面條,“你不吃蔥你和我說呀!”
“沒有不吃,”韓臨邊說著邊繼續挑蔥,“別多想了,趕緊吃麵。”食指在木桌上敲了下。
酒釀邊吃麵邊抬眼偷瞧著羅漢堂那邊。只見他們兵分兩路,以梁邑為首的,包括丹鳳眼大高個兒在內出了客棧。而剩下五六個人,有喻文潛,則準備結伴上樓。剛才聽了一耳朵的酒釀悄悄和韓臨八卦“剛才掌櫃的說房間不夠了”。
喻文潛慢吞吞走在後面,看見一行人都上了樓,往酒釀這邊看了眼,然後咬了咬牙,走了過來。酒釀看見他過來了,但心裡有氣,假裝用筷子挑著小菜,“怎麼,現在認識我了?”
喻文潛自認理虧,也沒有理會她的陰陽怪氣,悶聲說“我晚些時候和你解釋,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我認得你的。”酒釀放下筷子,看著喻文潛。喻文潛繼續說“那你也要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叫喻文潛的。”
酒釀心下了然,也知道他這話真誠,但還是故意逗他“好啊,那你晚上告訴我你剛剛為何不理我,我再告訴你為什麼我知道你叫這個名字。”
聽到“晚些時候”,韓臨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沒有出聲。
“好!”喻文潛重重的點了下頭,剛想上樓,又鼓足了勇氣,一字一頓的對酒釀說“上山採藥的少女才沒有跌落山崖摔死了!”然後蹬蹬蹬上了樓。
酒釀愣了半晌,隨即笑的趴在桌子上,把韓臨挑在桌上的小蔥都吹散了。然後韓臨又聽了酒釀講那值一文錢的仙鹿崖傳說,講到少女摔死了那一個情節,感覺自己吃到了一個沒有及時挑走的小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