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娘娘呵呵一笑,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身上的最後一點首飾,把那塊晶瑩剔透的翠綠色手鐲遞過去。
小宮女說什麼都不肯收。
寧妃娘娘說道,“你收下吧,你若是不收下,本宮會懷疑你答應替本宮辦事是在敷衍和匡騙本宮。”
小宮女這才不得已收下。
裝作去給寧妃娘娘說是了一下簡陋的梳妝臺,還是把手裡的手鐲塞在了寧妃娘娘的梳妝臺裡面。
然後便出去了。
寧妃娘娘撐著病軀坐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在了梳妝臺前,拿起了梳妝臺前的梳子。
一點一點的給自己梳的頭發。
看著那缺了一個邊的銅鏡裡滿頭白發的自己,寧妃娘娘手指顫抖著撫摸上自己的臉。
她怎麼那麼老了?
她怎麼那麼醜了?
怪不得皇上自始至終一直都沒有來看過她,自己現在的樣子,就連自己看了都覺得惡心。
寧妃娘娘一邊笑一邊哭,她重新拿起梳子,自己低低的念道,“一梳白發齊眉……”
用了兩刻鐘的時間,寧妃娘娘給自己挽好了發髻,那流雲髻讓寧妃娘娘似乎恍惚之間回到了二十年前,二十年的光陰,彈指一揮間,她現在竟然都要四十歲了。
再也不是那一個可以拿著輕盈的小紗扇子,在禦花園裡跑來跑去的抓蝴蝶的姑娘了,也不是皇帝口中,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寧妃了。
她現在只有一個身份。
那就是母親。
是寧王的母親。
上次朝陽來了一趟,寧妃娘娘覺得照樣說得有些道理,所以尋死覓活的心暫時淡化了很多。
但是老二沒了。
老二去了雍州,都難以避免遭受了殺身之禍,那自己的老三呢?
原來並不是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就可以保全性命啊。
這把火遲早要燒到老三的身上。
她不允許。
梳好了頭發,帶上了那可憐的幾件不值錢的首飾,寧妃娘娘換上了一件勉強幹淨的衣服。
她步履蹣跚將冷宮院子外面的所有幹草全部抱到了房間裡,然後點燃了所有的蠟燭。
輕輕的一揮。
所有燃燒的蠟燭紛紛的落地,火光落在幹草上的一瞬間,迅速爆發。
火苗躥升起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