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亭長轉身離開之後,江謹言才抬起手,用力的幹搓了一把臉。
後悔不已。
他就不應該把九月從京城帶出來的。
他也不應該把九月一個人丟在客棧裡,如果是帶著九月一起去胡郡守府,這件事情也不會發生了。
所有的一切都怪他。
人大概都是這樣的,當手足無措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將對方的形象縮成一個很弱小的模樣,此時此刻,秦九月在江謹言心目中的冷靜自持和堅強全部消失不見。
剩下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丈夫對自己妻子無比的掛念和擔憂。
再厲害的小姑娘,江謹言都覺得已經變成了一個柔軟無措,手無縛雞之力,面對著黑暗會害怕的嬌弱小娘子。
越是這樣。
心裡的愧疚和悔恨就越發積累過多。
積壓的心髒透不過氣。
江謹言站起身走了兩步,忽然覺得心裡一陣悶疼。
他停下腳步。
一隻手扶著牆,手裡還拿著那撿起來的類似於大頭針的神秘東西,另一隻手虛虛握拳,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心口,高大的身子漸漸的佝僂,最後慢慢的半蹲下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
往日的時候去辦理失蹤案,失蹤人口的家屬們又哭又鬧,話都說不清,這樣自然會阻礙辦案進度,通常江謹言很是反感。
可是事情臨到自己頭上才發現,親人愛人最重要的人失蹤,哭鬧算什麼?
簡直就是天塌了。
徹底崩塌。
將人砸在廢墟下。
絕望在暗地裡滋生蔓延。
又好像啃噬著橋梁的白蟻,正在一點點的加註著坍塌的籌碼。
他緩了緩,起身。
繼續尋找著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冷不丁的,就想到了一個人。
——陳秀秀。
——
玲瓏島
秦九月並沒有嘗試跳窗逃跑。
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就算她再厲害,也沒有辦法做到可以和一整個島上的人相抗衡。
就算一個個輪流同她單打獨鬥,這成千上萬的人足以將她的全部精力耗幹淨。
就是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