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林平之不熟,但是認識晚娘,而且季白曾今也和林平之有過淵源,自然?就上心了?幾分。
得到她的回應,季白斂下濃密的鴉羽,遮住眼中不該出?現的情緒。
勿貪嗔念。
季白沒有再?接著問話祁粥,移步上前叩響了?門。
敲了?三?下卻無聲傳來,安靜得好似是座空宅院。
季白思索片刻,轉頭對著祁粥道一聲退後,隨即長?虹劍氣由外將內裡的鎖劈掉。
兩人推開門走進去,才發現這座院子現已經呈現荒蕪的灰敗,不像是有人還在住的樣子。
再?移步到了?內間,此間才隱約尚有一絲人氣。
季白推開門,屋裡面便有臭氣燻來,兩人同時皺眉。
而屋裡面的林平之還躺在床上,聞聲費力地轉過頭,睜開著空洞的眼。
其實他是看不見的,睜不睜眼都是一樣的效果,可他偏偏還妄想當一個正常人。
“是誰?”聲音幹啞如同老嫗,連講句話都費力得很。
光是兩個字便像是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氣,剩下的便是喘息的嗬嗬聲。
“林先生,我們?是晚娘姐姐的故友。”祁粥擰著眉回答著林平之的話。
她並非是嫌棄,而是無法想象如今這個人是林平之。
至今還記得初見林平之時的場景,哪怕他身體不好,卻依舊維持著文人風骨的體面。
而現在他卻在這個滿是燻臭的房間之中,過得連人都不是了?。
林平之其實記憶很好,祁粥的聲音他記得,聽見她的聲音,神情一愣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過來一會兒?他才恍若隔世般想起來,那天?晚娘有回來帶回來一個人,就是她。
而晚娘在後來的某一天?夜裡,說要出?門一趟,然?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找不到晚娘,起初還能勉強每日起床,簡單地弄些?吃食。
但自打他被那持花女?氣的吐血之後,原本就不好的身體,現在已經越發已經岌岌可危了?,
這幾天?竟連床都下不了?,全是靠著床邊擺放的清水度日。
如今已經汙穢沾染滿身,連他自己都難耐,本想著自己也許可以就這樣死去了?。
這個時候祁粥和季白他們?突然?破門而入,林平之才後知?後覺的有股羞恥心湧上來。
何時已經過得這般生不如死了?。
他的一生彷彿是個笑話,被家族驅趕,剛娶得晚娘便身殘眼盲。
如今獨自拖得殘缺的身體,連晚娘都尋不見,此生何其悲哀啊。
幹枯許久的眼角微潤,淚水滾下,眼底盡是無可奈何,忽而悲慼出?聲:“何苦……如此待我!”
不知?道是在怨天?,還是在怨什麼,那悲切的聲音一下砸到了?祁粥的心上。
祁粥突然?也想到了?在洛陽幻境中,季白也曾被萬裡冰封的雪山砸過,他身殘眼盲時也怨過,怕過。
走過去蹲在林平之的面前,祁粥神情認真地看著他,似是在透過他再?看另外一個人,哪怕那個人就在她的身後。
“你?會好的。”祁粥神情認真的帶著篤定。
林平之搖頭苦笑,他已經殘軀半生了?,況且沒有了?晚娘好與不好都沒有關?系。
想到晚娘,林平之一口氣沒有上來,呼吸困難的大口喘著,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了?。
看見他身上的生機越漸的微弱,就快要沒有了?,像極了?當時在季白。
祁粥心頭突然?抖動,慌亂地轉過頭,神情求助地看著季白。
此刻季白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著眼前求助看著自己的祁粥,嘴角微微向?下。
祁粥的慌亂是真實的,她真的很怕林平之死去,“季白,我想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