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江笑安診脈時說過,雙生子容易早……”
“雲澈!”她突然仰頭咬住他的喉結,驚得男人瞬間收聲。
鬆口時留下個淺淺的牙印,倒像蓋了枚硃砂章:“三年前你帶兵馳援北疆,我在城頭目送你的時候,可比現在兇險百倍。”
銅漏聲在寂靜裡格外刺耳,蕭湛突然扯開襟口暗袋,將半塊虎符塞進她枕下。
鎏金符身上還帶著體溫,龍紋缺口處殘留著刀劈的裂痕——正是當年他率軍勤王時劈開的信物。
“讓青冥帶上玄甲衛。”
姜雪突然按住他整理披風的動作,指尖在鎖子甲鱗片上刮出輕響:“洛水城三面環山,要封鎖訊息太容易。若真是有人投毒……”
話未說完便被急促的叩門聲打斷,親衛隔著雕花門稟報:“江太醫已在朱雀門驗過官牒,隨行藥材裝了十二車。”
蕭湛突然俯身將人圈進臂彎,下頜抵在她發頂輕蹭:“小雪,這次我定趕得及。”
話音未落,掌心已貼上她腹側,恰好被胎動頂得微微一顫。
廊下傳來細碎的環佩聲,拂冬正踮腳給丈夫系護心鏡。
江笑安突然握住她懸在半空的手腕,從藥箱夾層摸出個青瓷瓶:“若覺得心慌,就含一粒冰片丹。”
“你當我是琉璃盞麼?”
小娘子嗔笑著抽回手,卻把瓷瓶緊緊攥進掌心:“倒是你,別光顧著試藥,每旬的家書……”
話沒說完就被扯進帶著藥香的懷抱,江笑安突然捏了捏她耳垂:“上月埋在杏林的那壇醉花陰,等我回來開封。”
轉身時廣袖帶起疾風,掃落幾案上半幅未繡完的嬰孩肚兜。
馬車駛過青龍街時,蕭湛突然掀簾回望。
晨霧中的公主府飛簷上,隱約可見玄色裙裾拂過鴟吻,像振翅欲飛的鶴。
江笑安望著對方淡漠的神情,嘴角泛起無奈苦笑。
他猛然將人攬入懷中,熾熱的唇瓣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覆壓而下,彷彿要將自己的溫度烙印在對方記憶深處。
青石板路上,拂冬將最後一件包裹塞進馬車,指尖在檀木箱籠上留下幾道淺痕。
她突然攥住江笑安的衣袖,聲音微啞:“弦之定要護好首輔大人周全,更要顧好自己。”
夕陽在她睫毛間碎成金粉:“若是回來少根頭發,我便拆了你的暗衛營。”
玄色馬車碾過滿地梧桐葉,車轍在石板路上刻下蜿蜒印記。
轉角處,姜雪攥著鎏金暖爐目送車隊遠去,青石牆面冰涼的觸感滲入掌心。
她望著天際盤旋的孤雁,忽然明白何為“山河萬裡,各守其責”。
紫宸殿的銅漏滴答作響,姜雪將新沏的君山銀針推向禦案。
她如今養成了晨起打五禽戲的習慣,太醫院送來的藥膳方子被朱筆勾滿批註。
每當夜風拂動簷角鐵馬,她便對著北境輿圖臨摹字帖——那是蕭湛臨行前留下的《急就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