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慎的心裡也很忐忑。
二人快馬加鞭趕到京城,發現果然不只是天變成了紅色那麼簡單的事。
偌大的京城空蕩蕩的,不但寂靜得可怕,竟一個活物都沒有。然而路過集市,籠屜上還有剛剛蒸好的包子,吃了一半的面條……這些人彷彿是突然憑空消失的一般。
東大門一條大道直通皇宮,由於一個侍衛都沒有,二人很快來到大殿之前。
大殿前孤零零地站著一個人。
姜慎認出那是酈嶠,酈羽卻已經率先沖馬上跳下來,沖上去抓住酈嶠的衣領。
“你怎麼回事?!懷樂呢?爍兒又去了哪裡?”
酈嶠沒有像往常一樣掛著微笑,而是一臉悲傷。
“小羽,我錯了。”他輕聲道。
“?什麼?”
酈羽這會兒靠近他,才注意到他不知怎麼渾身都是血,聲音立刻焦急起來。
“……阿嶠!”
他接住快搖搖欲墜的酈嶠,而酈嶠已經堅持不住了,倒在了他懷中。顫抖著手攤開掌心,掌心躺著一枚奇怪的長方形。
“我想說的都在這裡,和上次一樣,你拿上它,就能知道我要對你說的所有話……小羽,你應該也發現了,二殿下原本不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那個”附身的……雖然他對你們做了很多錯事,但還是希望能夠救救他……”
姜慎跟上來,見狀卻冷哼一聲,“救是救不了的,超度他還差不多。話說酈嶠,你身上那血都不是你自己的,你倆這是在演什麼呢?”
“呃…快結局的時候不都是要來這麼一出嗎…姜忱就在裡面,你們進去吧,我就不添亂了……”
殿內。
比起上次南楚使臣的接風宴,如今的皇宮可謂死氣沉沉。無形的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二人一進殿,就看見姜忱岔開腿坐在龍椅上。
……酈羽覺得實在是很難不注意到他胸口那個冒著黑色霧氣的大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應該就是那日被姜慎擲了一槍貫穿的地方。普通人這樣必死無疑,可他現在還好好地睜眼坐在那裡,胸口那個黑洞則深不見底,十分詭異。
但酈羽懶得問也不想知道他那個黑洞是個什麼情況,他氣沖沖大步流星走上前,“懷樂跟爍兒呢?”
姜忱看了眼跟上來的姜慎,幽幽道:“既已回宮,皇後怎麼還惦記著跟外男一起生的野種呢?”
“皇…你才是野種…”酈羽忍不住道。
姜忱轉動著自己那顆蒼白如死人一般的頭顱,哈哈大笑,“想到你以前明明乖得像兔子一樣跟在朕身後,現在居然會罵人了,物是人非啊。”
姜慎拔出了劍,“小羽菩薩心腸,只是罵罵你罷了。姜忱,你要是再不把懷樂和爍兒還回來……”
“別急,別急。”
姜忱拍了拍手,兩個孩子便動作僵硬地從龍椅後慢慢現身。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姜忱只是動了動手,他們就乖乖走了過來。紮著青色發帶的懷樂明顯抗拒很多,不斷掙紮著。
“父王!爹爹!”
懷樂先喊了一聲,酈羽聽到他的聲音心都被揪了起來。又望向一旁的姜爍,竟也是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
此時,不斷掙紮的懷樂已經走到姜忱身邊,突然張嘴就要去咬他脖子。然而到一半他便動不了了,連話也說不出,只是“唔唔”亂叫。
姜忱緩緩轉動著頭,冷冷地看向他。
“你不會真拿自己當是他們的小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