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拿話本來舉個例子,你聽不懂也沒關系。”
不過他也並非完全沒有聽懂,“所以你才會一直說,不能殺掉姜忱,他死了的話所有一切都會壞掉。”
“正是如此。他要是死了,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要消失了。我,你,姜慎,包括……你的孩子。”
酈羽聽完,有些煩躁地咬起了指甲,陷入了很久的沉默。自從他進了藥山村幹起農活後,就一直留不起來指甲。如今在宮中一頓嬌生慣養,十指終於這才漸漸恢複成以前柔嫩的樣子。
過了一陣,他道:“那要怎麼才能讓他死?”
……酈嶠感覺自己大費口舌講了半天都白講了。
“你怎麼還在想這件事?我說了,他死不了的。真正早該死去的人是你才對,你不要再做出那些離譜的事情了。否則你會有危險的。”
“但是他把我……”酈羽頓了頓,看著兄長如今的模樣,“把我們害成這樣,他總要受到懲罰啊。”
“系統就是這個世界的神,是天道,人要怎麼抗衡天道呢?”
結果酈羽卻突然大聲說:“什麼狗屁天道?他毀我家,害我命,逼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這種天道,我才不認呢!”
酈嶠說不出話了,半天後,他突然長嘆一口氣。
“……你有時候跟姜恕還挺像的。”
“?”
“他和你說過類似的話。”
“……”
“他是不是根本沒死?”
酈羽雖然沒說話,不過酈嶠已經看出他眼裡的意思。
“我就說,他那麼個人精,怎麼可能簡簡單單就死了。你們是不是想做同一件事?”
既被酈嶠猜去了大半,酈羽也不隱瞞了。不過他也不清楚姜慎有什麼計劃。
如今他已入宮五十多天了。雖仍舊還是有些炎熱的,不過已經能嗅得到桂花那幽幽的香氣。
因為是主動進宮的,即使不能在宮中亂逛,但酈羽倒沒有覺得有被囚禁的感覺。姜忱說是怕他無聊,給他送來了一隻異瞳貓,說是胡人進貢來的。
很小的時候,他也養過一隻小貓,皮毛是花色的,所以叫阿花。阿花是隻母貓,她很漂亮,也很溫順,摸起來十分柔軟。酈羽每晚都要抱著它睡覺。但那貓有一天不知怎麼了,突然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祖父便令人把那貓逮住,活活亂棍打死了。事後聽下人說,阿花是因為正懷著小貓寶寶,而酈羽那天伸手想要摸她的肚子。
事後,酈羽還哭著怨祖父,只是咬了自己一口,為何就要將阿花打死?祖父卻說:畜生就是畜生,今日敢咬你一口,改日就敢撲你喉嚨。除得早,才不至於惹禍。
酈羽聽不明白祖父的話。明明就是自己的錯,是酈羽去摸了她的肚子,她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才咬了過來。
他甚至覺得,自己這麼倒黴都是應了當時的冤孽。
但這只異瞳貓渾身上下都是白色的毛,他也不能再起名叫阿花了。
而且畢竟是姜忱送來的,所以他最後勉為其難地給貓起了這個叫雜種。雜種是隻公貓,可能是到了年齡,最近總喜歡跳到樹梢上,遙望著遠方的世界。
這日,他依舊在院子裡逗雜種玩。酈羽拿著一根宮人找來的狗尾巴草,想把它哄下來。
“別看了,這皇宮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你上哪找小母貓呢?”
酈羽想,雜種已經在樹上待著思考貓生整整一天了,再不下來自己可能就要爬樹去抓它。雜種突然看到了什麼,喵嗚叫了一聲,三兩下飛快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溜進了草叢裡。
酈羽還在想這是怎麼一回事,發現雜種剛剛待過的地方,不知何時停著一隻體型比它還要大的海東青。
這是肅王府的那一隻!
酈羽連忙看向身後,發現宮人們正在院口倆倆一起嗑著瓜子。他脾氣好,對這些宮人們也沒什麼要求。於是連忙走了過去。海東青悄無聲息地撲扇著翅膀,在他胳膊上停下。
酈羽發現它嘴裡叼著什麼。他有點不想去噴,大鳥卻不管不顧,把沾滿自己口水的紙條吐了出來,又自顧自地飛走了。
酈羽嫌棄地撿起地上的紙條,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看了起來。第一行就是“小羽親啟”幾個字,他便知道這信是誰寫的。
【許久不見,夫君日夜思念,早已迫不及待想與你重逢。我知你如今身陷宮中,必定孤苦難耐。也知那瘋子姜忱擒你,是意在逼我交出兵權就範。可懷樂卻言道,你欲於宮中為我設法引路,夫君聞之,痛心疾首!為何至今仍不能護你周全!
然請你寬懷,無論前路幾多荊棘,夫君不日必會盡快將你接回。如今孩子兩個)也俱在我身側,安然無恙,望你能夠心安
全天下最憐小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