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小羽,你別哭,是我錯了……”姜慎明顯耐起了性子,低聲安撫,語氣又軟又哄道:“這樣,你聽我跟你說啊。夫妻之間的恩愛啊,最講究的就是一個‘身心契合’。身若相契,心自會相合。所以啊,你只要肯乖乖地跟你夫君我睡一覺,保準什麼都能想起來……”
“啪!”
底下的小人甩了那王爺一巴掌。
“……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說這種話…你現在讓我覺得很惡心!”
沈楓還是怕真出了什麼事傳了出去,他家主子到時候又要被口誅筆伐。長嘆了口氣,咚咚咚輕輕叩了窗。
“王爺。”
姜慎煩得要命,心裡還有點委屈。他青年喪妻,又發誓不會再娶。就這樣獨身了五年,現在看到以為早已去世的老婆死而複生,還這般生龍活虎的……就是起了點星欲又怎麼樣?怎麼就惡心了?
聽到門外有人打擾,他更是暴跳如雷,“他媽的誰啊?幹什麼吃的?!不是說不許讓人進院子嗎?”
“王爺,是我。”沈楓平靜道。
窗戶這才被拉開,衣冠不整的姜慎見了他卻面露喜色。
“阿楓,你來得正好,快去給本王找根結實點的繩子來!不要那種太硬的,把他弄傷了就不好了。”
隨著這些年姜慎為他二哥任勞任怨鞍前馬後,漸漸混成了雲明帝當下最信任的心腹。且他今年才二十四歲,肅王妃又過世得太早。各個世家中但凡有適齡的女孩或者哥兒,主動前來求親的人都幾乎把王府的門檻踏破。
姜慎每次也不拒絕那些求親。那些小姐公子辦的詩會茶會,只要騰得出空,他必然會去赴約。最後搞得一個兩個都自認為肅王對自己有意思,結果爭得頭破血流,就要給小世子當這個後娘。
不拒絕,也從來沒見過他真的答應。說是這位殿下還是六皇子時,年紀輕輕便喜歡流連煙花之地。可現在他院裡卻連一個伺候起居的通房都沒有。
所以眼下這一幕,簡直就是鐵樹開花……沈楓不由得向後看,身形應該是個小哥兒,不過蜷縮著身子,把臉藏得嚴嚴實實,看不清楚容貌。
“王爺,你這……”
“哦,這位不是別人。他是肅王妃,也就是樂兒的親娘。他現在只是腦子出了點問題,記不起我罷了。”
小世子的親娘五年前就過世了。那時沈楓不在。但他聽府裡的下人議論過,姜慎當年被囚禁在雲渡山後的破屋時,是這位王妃陪了他整整三年。
可惜那人命薄無福,沒能熬到姜慎被赦的那天。生前,二人甚至還沒正式拜堂成親。但姜慎卻還是特請陛下賜了禦婚,宴請了全京城所有能請的賓客,風風光光地把人娶了回去。
他是跟一口裝著死人的大紅棺材磕頭成禮的。
拜完了堂,把整個府上的喜飾一撤,喜服一換。那喜宴就變成了喪宴。
所以沈楓聽他現在說這些話,覺得要麼是姜慎腦子出了問題,要麼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好歹他腦子還算清醒,正考慮要不要加以勸阻幾句,忽然不經意瞟見那什麼“王妃”抬起的臉。
“你愣著幹嗎?快去啊?”姜慎催促道。
沈楓一動不動,死死盯著那人的臉,感覺這回腦子真的亂成一團麻。姜慎困惑著,他順著沈楓的目光向後看後,恍然大悟,眼神也瞬間晦暗了下去。
他立馬隔在二人之間,把酈羽擋得嚴嚴實實。
“沈楓,你看什麼看?”
沈楓回過神,連忙先收回了目光,“王、王爺……”
他單膝下跪,對著姜慎低頭拱手行禮,“王爺,奴才鬥膽,還請您讓我再看…看王妃一眼。”
“你看他做什麼?”姜慎從窗內冷眼俯視了過來。
沈楓一時半會也不知如何解釋。他這主子是個多疑之人,要是他說,現在屋裡那位似乎就是他去世兄弟的寡妻……他會信他的話嗎?